第62章
  
  温晚榆脸儿粉白,挺直了背脊,很是不赞同的说:“我不记得额头的伤是如何来的了。但女子应当为悦己而颜,并非女以悦己者容。”
  “女为悦己者容”,女子是为了喜欢自己的男子而去装扮自己、让自己美丽。
  但女子应该为‘己悦’而容。
  “先悦己,后悦人”。
  “是,泠姐姐说的有道理。女子应该为‘己悦’而容。”陆才人忙接话。其中奉承的意味太明显了。
  林芬仪眸光复杂。方才温晚榆说得那一番话,倒是有些像未失忆时的她了。
  她究竟有没有失忆。
  林芬仪从容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泠妹妹胆子大,嫔妾可还是记得泠妹妹抓鬼的那场面。可往后夜里切莫再去无人的地方了。”
  温晚榆先是十分诧异的“啊”了一声,“抓鬼?我吗?我抓过鬼吗?”
  陆才人小心翼翼的问,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您不记得了吗?”
  温晚榆懊恼的抓了抓脑袋:“我忘记了好多事。”
  长长羽睫下那秋池般的杏子眼满是难过之色。
  林芬仪似乎是还想再说什么,殿外已经传来了太监响亮的通禀声,
  “皇上驾到!”
  众人面上露出了喜色。温晚榆不动声色的笑一声,哪里有人会真心实意的看你,都是冲着皇上来的。
  谢君尧进殿发现有这么多人,烦躁的扫她们一眼,问:“你们怎么在这?”
  温晚榆款款走到他身旁,扶着他胳膊,“她们都是来探望嫔妾的。”
  “探望?”
  陆才人红着脸,大着胆子的回话:“是,嫔妾们是来探望……”
  只是才说了几个字,便听到了皇上不耐烦极了的声音,“行了行了,都下去吧。”
  陆才人愣住了。
  林芬仪识趣的屈膝:“嫔妾就先告退了。”
  谢君尧拧着眉,温晚榆递上茶盏,“皇上心情不好?”
  “没有。”谢君尧接过茶盏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旁,曲着胳膊肘,捏着眉心。
  温晚榆柔声问道:“皇上是不喜欢她们吗?”
  谢君尧笑一声:“你为何会这么觉得?”
  “因为皇上看见她们在这里,眉间就映着‘川’字。”
  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失忆’后的温晚榆也能慢慢的开始与他开玩笑了,谢君尧故意道:“朕不讨厌她们。”
  温晚榆“哦”了一声。
  抿抿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淡淡道:“那皇上去找她们啊。”
  温晚榆自然是知道他在开玩笑。只不过既然皇上主子喜欢‘玩’,她就陪着一起玩。
  看她吃味,谢君尧心情顿时好了。
  “好大的醋味啊。”
  “……”
  谢君尧继续说:“看来今夜的晚膳都不用放醋了。”
  温晚榆气势汹汹的走过去,站到他面前。当谢君尧期待着能发生点什么,脸被柔夷捧住。
  他一愣,从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面前的人儿嘟着嘴,似乎是在质问:“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谢君尧放松了身体。
  不给她生气的机会,谢君尧揽着她腰,贴近她的脸颊:“想不想出宫玩?”
  “嗯?”白软乖巧的她轻眨了眼。这是尊嘟假嘟瓦。
  “真的吗?皇上可不要匡嫔妾?”
  谢君尧蓦地收紧了手。
  她没有站稳的扑在了他身上,双手环着他脖颈。
  “自然是真的。”
  她的双眸漫开笑意,如繁星点点。她的身子朝他怀里凑了凑,头靠在他胸上,轻轻一蹭,“多谢皇上。”
  谢君尧抱着她:“朕晚上来接你。”
  “好。”
  温晚榆很是期待这一次出宫。虽说离上一回出宫才过去不久,可又有谁会不愿意出宫游玩呢。
  带她出宫游玩,可以说是谢君尧的临时起意。或许是冷淡她的那三天的亏欠,或许是故意想让太后知道,他想要护一个人,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又或许是想让她开心一些再开心一些。
  他也说不清。
  月亮升起,在夜空中洒下银色的光芒。
  谢君尧已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裳,可李得闲却冲进来,跪下道:“皇上!扶摇宫传来消息——”
  “二皇子,二皇子喘鸣犯了,命在旦夕,朝不保夕。”
  “什么?”
  第84章 二皇子重病2-对不住
  扶摇宫寝殿内就像蒸笼一样闷热,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压抑和窒息。
  太医跪了一地,各个面带忧虑。
  其中擅长小儿病状的太医手持银针,细心的为二皇子施针。郑贵妃站在一旁,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直盯着床上的二皇子。
  一旁的玲珑瞧见了谢君尧,忙屈身请安:“给皇上请安。”
  郑贵妃抬起头,紧紧地抿着唇,看到他后再也控制不住害怕,泪水从眼角滑落,“皇上,皇上。”
  扑到了谢君尧的身上。肩膀一抖一抖地搐动着,痛哭起来:“皇上,臣妾好害怕。臣妾好害怕。”
  谢君尧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景时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安慰好郑贵妃。谢君尧目光一冷,转身看向太医:“二皇子的喘鸣为何会突然恶化。”
  二皇子自打出生起,便患上了喘鸣。几年过去,虽未曾痊愈,但也是头一回恶化。当年太医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只要调养的好,再等岁数大了,喘鸣自会变好。
  这才几年。
  谢君尧恨不得将太医院的太医都斩了首。
  太医院的判首何太医道:“回皇上,二皇子的情况太过古怪,按理说在贵妃娘娘的精心调养下,二皇子会一日比一日好。可是…可是…”
  玲珑福了福身,哽咽道:“皇上,贵妃娘娘对二皇子一直无微不至,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吃食上皆是尽心尽力。不让二皇子着一点冷风,有人从屋外进来也必须散了寒气才能靠近二皇子。”
  谢君尧看她一眼,说:“朕知道。”
  “奴婢觉得事有蹊跷。还请皇上严查。”
  郑贵妃哭着抓着谢君尧的手臂:“皇上,皇上,你一定要救我们的景时啊!皇上要严查。”
  谢君尧沉默,郑贵妃对景时确实尽心尽力,尤为上心,就按太医所说,景时应当一日比一日好。
  须臾,道:“贵妃放心。朕会让内监着手。”
  屋内闷热让人无法喘口气,谢君尧烦躁的松了松衣领,视线落在那群太医身上:“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二皇子无恙。”
  “是!”太医们俯身叩首,可他们比谁都清楚,让二皇子无恙是不可能的。眼下二皇子的身子虚弱的如同一个脆娃娃。能拖一日是一日。
  二皇子能不能撑过去,只能看二皇子的造化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皇子的脸色稍稍红润些了。
  寝殿内太闷热,不只是炭火的原因还是人多的原因,太医们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谢君尧尤其怕热,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层虚汗。
  他不敢打开窗户。怕风灌进来,让景时病上加重。只能出了寝殿,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一名宫女端上刚泡好的茶水,低着头道:“皇上,请喝茶。”
  在闷热的寝殿内待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渴了,一杯茶下肚,全身舒畅。
  “为何寝殿内的炭火这般旺?”
  宫女道:“回皇上,二皇子惧冷,贵妃娘娘害怕二皇子着凉,便加大了炭火的量。”
  闻言,谢君尧拧眉,原来是贵妃吩咐的,他本以为是太医提议的。又问,“太医可说过不妥?”
  宫女欲言又止。
  谢君尧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深戾眼眸微微眯起,他清楚贵妃的性格,在有些事上,贵妃十分的‘轴’。太医或是下人是劝不动的。
  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寝殿内待着都觉得闷得慌,更何况一个孩童?难为贵妃是两个孩子的娘亲,难道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是说太过自我。
  他摆摆手,“叫太医出来。”
  宫女福身:“是。”
  片刻,何太医动作轻巧的关上了门。深吸了一口气,一身轻松。
  “朕问你,寝殿内的炭火烧的如此旺。可会促成二皇子喘鸣加重?”
  何太医沉吟思索片刻,拱身道:“回皇上,对于此问题,微臣与其他太医们意见不同。半数以上太医以及微臣认为,会使二皇子的喘鸣加重。而少数太医则认为不会。”
  谢君尧清冷墨黑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朕知道了。”
  “去,就说是朕说的,将炭火拿掉一些。”
  何太医瞪圆眼睛。这等差事怎的让他做?他害怕啊。二皇子病重,贵妃的脾性愈加暴躁了。方才他们几个太医还被贵妃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但皇上都吩咐了,他不得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