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温绾不可思议的看了温杳一眼，表示惊讶。
  “你冲谁吼呢？温杳，你冲谁吼呢？我问你，你这是冲着谁吼呢！”宋绍思发火了。
  “我……”温杳害怕宋绍思，从小就怕，她对宋绍思的恐惧，已经刻到了骨子里。
  “你什么你啊！你在外面鬼混不回家，回家还敢对着父母撒谎，诬陷你的同学，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玩意？”宋绍思已经不在意温杳是不是真的被打了，她在意的只有温杳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温杳不听话了。
  “我没有诬陷他们，我没有在外面鬼混，我没有骗你们。”温杳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了：“我真的被打了，他们都欺负我，真的，我没有骗你。”
  宋绍思看见温杳这副眼泪汪汪的样子，理智些许回来几分，“那你说说，人家为什么打你？在哪打的？怎么打的？”
  宋绍思的话像是让温杳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地方，她哽咽道：“是因为沈栀婳，是沈栀婳找他来的，就在班里，他让人拿凳子打我，他还逼我跪下道歉，我……”
  “人家为什么要让你道歉，还有，你和沈栀婳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她为什么要找人欺负你？”
  温杳更加委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理我了，她说我错了，我也道歉了，我想和她谈谈，但她也不和我谈。”
  温杳说着，看向宋绍思，希望能得到来自母亲的理解和关怀，希望她能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的错。
  但抬头看到宋绍思的眼睛的那一刻，温杳却只看到了一片失望。
  “温杳，我对你很失望，不只是因为你撒谎骗我，而是你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居然诬陷你的同学，你的朋友。”宋绍思说道。
  温杳想摇头，想辩解，宋绍思却继续说道：“你说沈栀婳突然就不理你了，人家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你了？为什么要你道歉？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留住身边的朋友？还有，你说你的同学在教室打你，教室有多少其他的同学，难道他们都是瞎子吗？难道他们不会去告诉老师吗？你身上甚至连一处我能看到的伤口都有没有，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撒谎，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犯的错吧，你这个样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如果那个同学真的打了你，那也算是替我们做父母的好好教训了你，做错了事就是要道歉的。”
  依温杳对宋绍思的了解，她一生气，必然会对她又打又骂的，可她现在没有，她只是继续低头吃起了饭，还给温绾夹菜。
  宋绍思这种极度不正常的状态，只会出现在她极度生气，极度失望的时候。
  温杳只见过一次，那就是她小学有一次考试没考好，却把成绩悄悄的改高了一点，被宋绍思发现后，她当时也是这个状态。
  温杳顿时有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连宋绍思都说是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吗？
  难道被打，真的是她活该吗？
  她不死心，还想替自己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宋绍思甚至没有给温杳一个机会让她把腿上的淤青展现在她面前的机会。
  温杳没吃午饭，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的给彭游打电话，她当然知道彭游接不了她的电话，他还在学校里，可她就是想打。
  直到温杳再次出门，宋绍思都没有再看她一眼，和她说一句话。
  腿上的痛感还在，被凳子打过的地方留下一片青色。
  周五的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五点多上完课之后，就放学了。
  温杳来到吴红珊的办公室，轻轻的敲了两下：“报告。”
  “进。”
  吴红珊抬头看到温杳的那一刻，吓了一跳，“温杳，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吴老师，我没事，就是中午没吃饭。”温杳轻声说道。
  “中午为什么不吃饭呢？”吴红珊皱眉道：“你现在正是处于中考的关键时刻，不吃饭怎么行呢？”
  说着，吴红珊从抽屉里拿出牛奶和面包，递给温杳。
  “谢谢老师。”
  “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师，班里有人欺负我。”温杳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宋绍思不相信她，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吴红珊。
  “谁欺负你了？”吴红珊问道。
  “沈栀婳找卫刻打我。”温杳哽咽道。
  “什么？他们打你哪了？”卫刻打人，这个吴红珊是真的信。
  “腿。”温杳说着，将校服裤掀起来，一片连着一片的淤青顿时露了出来。
  “这……这都是他们打的？”吴红珊握住温杳的手，关怀道。
  温杳重重的点点头。
  “为什么打你？”
  “不知道，她们说我犯了错，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这都是在哪打的？”
  “教室。”
  听到这个答案，吴红珊沉默了一下，然后温和道：“好，老师知道了，你去看看穆臣风走了没，没走把他叫过来。”
  “好的，谢谢老师。”温杳感激道。
  出办公室门时，温杳和一个女老师擦肩而过，温杳没太在意。
  “向主任，您怎么来了。”吴红珊看见来的人，连忙起身。
  “吴老师您坐，您比我资历高那么多，我来找您是应该的。”向嬛笑道。
  “向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刚刚那个学生，她怎么了？我看她好像都哭了。”向嬛问道。
  “被人打了。”吴红珊叹气：“是我这个做班主任的失职，我正准备叫同学来问问呢。”
  “吴老师，真没想到，您做为一个资历这么深的老教师，还会相信她的话。”向嬛轻笑道。
  “向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吴红珊疑惑，学生和她说在教室被打了，她关心一下，问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有同学在教室打架，那当时教室还有其他同学呢，为什么没人来找您呢？”
  “向主任，打人的是卫刻，您可能不太了解……”吴红珊说着，突然想到，她刚刚没有告诉向嬛，温杳是在教室里被人打了。
  那向嬛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来这，是替沈栀婳和卫刻说情的。
  向嬛继续笑道：“我记的，吴老师您好像在申请我们学校的优秀退休教师吧？您为我们学校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次，照理说，这个名额必定是有您的，但要是在这最后一年，你教的最后一个班出了这样的事，那这个名额，可就不好说了。”
  “而且，那个学生还不是像池岚，许俞这样的学霸，她给您带来不了任何的价值和利益。”
  吴红珊沉默了，因为向嬛说的句句都是真的。
  是真的，可对吗？
  向嬛不知道，她说的话，被办公室外的穆臣风听了个一清二楚。
  穆臣风看着教学楼上方的天空，甚至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到底，他们都才十四岁，最大的，也不过刚刚十五岁而已。
  这天晚上，彭游给温杳回了电话。
  温杳一看到彭游的名字，就想哭，好像终于找到一个会百分之百相信她的人，温杳立马接起电话：“彭游。”
  彭游的声音却是意料之外的疲倦：“阿杳，你怎么了？怎么打那么多电话？”
  温杳听出了彭游语气中的疲倦，她暂时忘记了自己要倾诉的事，关心道：“我没事，你怎么了？很累吗？”
  “最近是有点，这两天不是竞赛嘛，竞赛题有点难，我感觉我可能考的没有那么好。”彭游说道。
  彭游都这么累了，如果自己再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只能跟着担心，会让他更累。
  温杳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温杳许久不说话，彭游还以为温杳是心疼他，轻笑道：“不过我没事，我能考上哪个高中，也不是这一次的竞赛能说的了的。”
  “而且我今天在比赛时遇到了你同桌，就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叫许俞的男生。”
  “是吗？”温杳嘴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他心情怎么样？”
  “看起来挺好的，他和我们剩余的参赛选手可不是一个水平，他没问题的，听说，上午的数学竞赛时，他还提前交卷了。”
  看起来挺好的，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吗？他知道最近发生的事吗？
  第43章 害怕
  温杳连着两次的沉默，让彭游意识到不对劲，他轻声问道：“阿杳，你中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到底什么事？”
  温杳不想说了，彭游那么累，他也面临着升学的压力，也背负着学霸的责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麻烦，她自己还能撑得住。
  而且宋绍思不相信她，温绾好像也不信，吴红珊说要问问，那彭游呢，彭游会相信她吗？他会不会也怀疑她在撒谎，在骗他，会不会也质问她，也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