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这边，这分数已经够上个不错的双一流大学，甚至还能挑拣一个合适的专业了。
  谁敢相信，这出自一个曾经英语考40多分的少年之手。
  一碗豆符花：【啧，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一碗豆符花：【骄傲转圈.jpg】
  她们聊天的这会儿，闻悦的信息马不停蹄地插进来。
  手机被轰炸得震了几震。
  闻鸡起舞：【她们说这次省里前五十的学生，突然闯进来一个野鸡高中的，名字听都没听过。据说还是原先实高出去的，他大爷的这不会就是你吧？】
  符遥认真纠正她。
  一碗豆符花：【什么叫野鸡？】
  一碗豆符花：【说得那么难听，好歹也是个孔雀啊。】
  闻鸡起舞：【我去，那个孔雀高中的活祖宗真是你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办公室找‘恶霸’超经意炫耀……这回班上没一个进前五十的，‘恶霸’要知道你转学之后成绩更好了，估计会活活气死。】
  符遥忍不住笑起来。
  她把谢一舟成绩条转发过去，单手托腮，非常嘚瑟地打字。
  一碗豆符花：【‘恶霸’对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了……男朋友考到这个分数，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原谅全世界~】
  闻悦的反应十分激烈。
  闻鸡起舞：【悲愤.jpg】
  闻鸡起舞：【狙击手吗？给我瞄准她们这对奸夫□□！啊啊啊你们太过分了，让我这个总分才三四百的情何以堪！】
  一碗豆符花：【少来，你暑假马上要去机构集训了吧？我找彭川打听过，艺考生和普通考生走的路子不一样，只要你专业成绩过关，四百多就够上一个很不错的大学了。】
  闻悦找彭川拍完模卡以后，尝试投了几家业内有名的模特公司。
  反响还不错，有两家挺知名的都向她抛出橄榄枝，不过闻悦现在还在犹豫，打算还是先升学再说。比起给公司打工，她更想以后跟人合作开家线上服装店，自己当老板，想想都心潮澎湃。
  闻鸡起舞：【大小姐你学习忙成陀螺，我平常都不敢打扰你，你居然还抽空关心我的动态呢……不错不错，朕心甚慰！我是觉得吧，人就活这一辈子，总得找点有意思有挑战的事做做。我又不像你，估计在文化课上折腾不出什么了，还不如去外头闯闯，进一步大富大贵，退一步也饿不死。要真快饿死了，你记得每天分我点腌酸菜吃两口就成。】
  闻悦打字的速度向来可观，符遥还没来得及回复，她下一句话又抛过来。
  闻鸡起舞：【你呢，想好以后要报什么专业没？还报口译吗？】
  “……”
  符遥盯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有时候她挺羡慕闻悦的，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了。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就不敢随随便便蹚河走，说好听点荣誉加身，实际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一碗豆符花：【我有点想读视觉设计。】
  闻鸡起舞：【学画画啊？挺好，你之前做的那个鲨鱼表情包不是很火吗，连我们班上都有几个女生在用。】
  一碗豆符花：【嗯，但是我担心我爸妈不同意。】
  闻鸡起舞：【那确实……前段时间彭川休学搞摄影的事情被他妈知道，大闹一场，甚至还直接跑到他学校找领导去了！我听着都觉得吓人。】
  这倒是没听符建川和彭兰提过，符遥想起她大姨发疯的样子，忍不住打个寒颤。
  一碗豆符花：【跟彭川说，最近别回家了。】
  闻鸡起舞：【嘿嘿，所以彭川最近待在我家~金屋藏娇！】
  “……”符遥震惊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跟谢一舟进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跟身边人一比，她们还处在“玛卡巴卡、唔西迪西”的阶段。
  符遥沉思一会儿，重新点开和谢一舟的聊天页面。
  对面之前发来两条消息，她还没回。
  xyz：【辛苦了，今晚出去放松一下。】
  xyz：【想去哪玩？】
  符遥舔了舔唇。
  一碗豆符花：【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累了，肩膀好酸……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休息。】
  一碗豆符花：【去你家还是……？】
  “……”
  符遥余光瞥见谢一舟不自然地调整了下坐姿，掀开眼皮，似笑非笑地撩她一眼。
  “咕咚”一声，他把手机扔进漆黑的抽屉里。
  意思很明显——
  免谈。
  虽然早知是这种结果，符遥还是免不了唉声叹气。
  晚自习。
  符遥刚从座位上站起，立刻被老曾提溜到办公室。
  沈老师提前泡了茶在那儿等着，每科试卷都单独拿出来，做纵向分析横向对比，研究还有多少提分空间，提分关键在哪里。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教这么多年书，没见过你这样的理科学霸，别人全靠理科拉分，你倒反天罡企图靠文科拉分：语文139，英语满分。生物虽然也是满分，严格来讲它也算是理科里的偏文类了，要背的东西也多……”
  等符遥两腿发虚地听训回来，教室里人去楼空，只剩下她同样苦命的男朋友，还有同桌。
  “你还不回宿舍吗？”符遥边收拾书包边问。
  许静平常虽然也学得晚，但今晚她注意力明显不在摊开的书本上，而是望着打在窗上的细碎雨点，状态很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上就回。”许静回过神来，冲符遥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格子袋，“我想，送个小礼物给你。”
  “嗯？”符遥愣了一下，接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啊，就当是六一儿童节礼物吧。”许静低下头，笑容安静腼腆，“这段时间你一直很照顾我……我没有什么好谢你的，只能送你这个。”
  “谢谢。”符遥不忍拂她的好意，笑着晃了晃袋身，“那我就收下啦！”
  恰巧谢一舟在前座起身，书包单肩挂身上，往她们这边瞥了一眼。
  “等你回宿舍再拆好吗？”许静微笑点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几道题没订完……等下我来关教室灯就好。”
  大概是到雨季了。
  这几天天空一直下雨，阴沉连绵，沉没海底。
  符遥抱着手臂，站在楼下，看谢一舟无声地撑起一把黑色的伞，心头忽然一跳。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符遥喃喃自语。
  “什么？”谢一舟看着天色，漫不经心问她。
  符遥下意识跟着抬头望去，明明刚走出来没多久，教室里的灯却已经熄了……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在等她们离开一样！
  难道是……
  不可能，不可能！
  符遥不自觉打个寒战，浑身鸡皮疙瘩一瞬间起来了，她把书包甩到身前，抖着手翻许静送她的礼物。
  “怎么了？”谢一舟注意到符遥的失态，立刻蹲下来帮她拉开书包。
  “我不知道……”符遥声音里藏不住的慌乱，书包里的东西被她翻得到处都是，溅了水溅了泥她全然不顾，“袋子呢！许静给我那个袋子呢？”
  “这里。”谢一舟刚取出，她劈手就夺过来。
  礼物握着轻飘飘的，犹如没有重量。
  发现手撕不开，符遥直接上嘴咬。
  袋子破开，里头“骨碌碌”滚出来一个天使钥匙扣，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有零有整，总共317块5毛。
  一张细心折起来的草稿纸，刚展开，上头的字迹瞬间被雨点晕染。
  “符遥：
  有时候我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你那么聪明，能告诉我答案吗。
  又或者，人和人的境遇本来就是不同的。就像同样是弃婴，有的女孩能被米切和卡梅收养，从此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那，福利院剩下的那些女孩呢？我想到这里，总是莫名其妙就哭了。
  对不起，你的mp4我没有办法还你了，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
  这个钥匙扣请你收下，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一直为你祈祷。
  ——许静”
  第88章 希望一
  教学楼五层，雨声如注。
  符遥一路狂奔上阶梯，往日沉重的绿色大铁门，今天轻薄得像张纸一样，“啪”一下被推开，在风中剧烈摇晃。
  “许静——”
  雨点打进眼里，符遥什么也看不清，用尽全身力量吼出这个名字。
  “谁？”天台边上那个背影瑟缩了一下，脚步趔趄，猛地扭头，仓皇如惊弓之鸟，“你别过来！”
  “我不过，我不过……”符遥呼出口气，她慢慢后退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大门，晕眩的脑袋稍稍得到了冰冷的缓解，喉咙却干涩依旧，“我只是，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
  许静在雨幕中摇摇晃晃站起来，沉默了很久，才点头道：“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