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姜贝陈松聆怎么在旁边停下了?不做任务啦?】
【等等,不会是……】
只见陈松聆深呼吸一口,上前敲响偏院的院门,声音一扫高冷之色,带着点小心翼翼,显得十分狗腿:“大师?你们在吗?我能进来吗?”
门没闩,一敲就开。
摄像师从容地跟进去,镜头精准落在院子正中——那里正摆着一张小矮桌,中间架着口九宫格火锅,红汤汩汩翻腾着,三双木筷正杵在里头悬停,龙竹坐中间,王奉虚和孟裁云各两边,支肘撑膝无比随意,闻声纷纷“嗯?”一声抬头看过来。
摄像师:“……”
【这三个里面有0个像是大师。】
【啊啊啊啊哥你是不是被骗了啊!】
不顾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表情,姜贝殷勤地打起招呼:“好巧啊,孟道长,我做了甜水冰汤圆,给你们带过来。”
【原来贝贝早上起来在厨房忙活是做这个?】
【不对啊贝贝你是不是也被骗了啊!这几个素人是谁啊?!】
三碗冰块叮当作响的冰汤圆摆上桌,衬得红汤里翻滚的野菜和肉片更加鲜美了。
孟裁云露出开心的笑容:“你们也坐下来吃点吧,这个季节正好涮野菜火锅。”
“其实,我们是想请你们帮忙的,”陈松聆目光真诚地将节目组任务复述一遍,满含期待:“应该不会耽误你们正事吧?”
演武会倒是还没开始,王奉虚目光诧异地逡巡着几台摄像机,愣了一下:“啊?我们吗?”
陈松聆郑重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堆从长丰观网购的香。
“是的,我只相信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就当做‘拜师礼’了。”
龙竹的筷子停住,开始咽口水。
孟裁云见状,哈哈笑了两声,故作高深地捅了捅旁边人:“那不就却之不恭了,是吧老王?”
王奉虚扯扯嘴角:“二位大师说了算,我就是个添头。”
陈松聆看向导演组,眼睛发亮:“那我们是不是就算成功了?”
导演组的人半晌回过神:“当然,不过后面节目会有实打实的PK关卡,你们现在确定选择了吗?”
言外之意,嘉宾不能钻规则空子,随便找几个人结成师徒关系就算成功,那后面也是要真材实料比试的。
【这不合规矩吧?他们是三个人啊。】
【笑死了,这又不是人多就能行。】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是吧?】
【我觉得不一定是节目笑果,之前直播你们不是看了么?我感觉那两位小姐都有点东西的……】
【我看三个人都很像神棍,专门拿捏这种傻白甜富二代。】
完成任务后,陈松聆和姜贝也各自搬来几条板凳拼桌,还招呼着工作人员把机位固定了也过来吃火锅。
不知道那红汤里加了什么,辣椒红油的辛香与青翠水淋的野荠菜叠在一块儿,热气腾腾,真看得人腹生馋虫。
工作人员蠢蠢欲动,犹豫地朝导演的方向看了看。
导演倒觉得这个画面不错,很有烟火人家的美感,于是不动声色地冲大家点点头。
寻仙问道就这么变成了热辣吃播。
【……啊啊啊啊我看饿了!明明中午还没到啊!】
【看起来就特别好吃,这是哪家火锅底料的植入吗?】
【辉耀太子其实人还蛮好的,不吃独食。】
【+1,是的,也不护食,很通人性。】
【?你们到底有没有放过他?】
孙强是跟拍组的工作人员,本来一开始知道自己被分到陈松聆那边,还有点发愁。
关于这位爷的各种逆天传言实在太多,骚操作也是一套套的,万一太子看到直播恶评,冲他们发脾气,那可真是倒霉。
结果这两天跟拍下来,对方除了态度倨傲一点,也没无理取闹刁难人。反倒是在山里寒流席卷的时候,借给他们衣服穿,有东西吃也不忘让他们也一起,况且——这火锅是真好吃!
这位太子爷好像还……挺好?
一旦接受了这个新印象,孙强不免重新审视起眼前几个被打上“神棍”标签的年轻人。
其中那个短发女人气质阴恻恻的,他都有点不太敢看她。另外两个……也没看出什么特别。
但陈松聆既然这么选择,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在吧?
话说回来——火锅到底为什么这么好吃啊?
“锅里放了什么?”孟裁云见大家吃得风卷残云,不亦乐乎,若有所思地向王奉虚看过去,无声与之交头接耳。
王奉虚道袍袖子拿攀膊绑着,腰上还系着围裙,见锅里食材肉眼可见变少,一脸麻木地抓起一根萝卜削进汤里,低声道:“这不是请你们吃么,我用了净水符,还挖了师母菜园子里的野菜。”
青城观灵素道人除了精通五行术,平日还喜欢捣腾稀奇古怪的奇巧符术,譬如“青蚨还钱”用来寻人,“缩地成寸”用来赶路,此外,还有能结出麻辣西瓜的“糊涂种”,让井水变得鲜甜的“净水符”,还有能让人深信自己是一种动物的“耍人咒”,不胜枚举。
孟裁云赶紧让龙竹多烫两口菜吃。
“灵素道人用来养她那些宝贝兰花的可都是天材地宝,这些野菜长在旁边,也算得上小灵芝了,多吃不亏。”
于是饭桌上一时间气氛融洽,宛若过大年。
第61章 拜师礼
这边在大快朵颐,另一边画风却是贯彻了“寻仙问道”的精髓,丁大师一身白色对襟练功服,手腕间缠着一串菩提子,胡须皆白,仙风道骨。
他的别墅是中式风格布置,比起此间民宿天然无雕琢的古意,更添几分低调含蓄的奢华。
堂屋上挂着洒金大字的匾额,那书桌是一整块的紫檀木制成,四壁挂了名家书画,悬着价值不菲的古琴,罗汉床上架着只博山炉,香烟袅袅,回味悠然。
“果然是好东西,”丁大师端详着手中一枚袖珍三清铃,对着镜头解释道:“这上头的三叉,似三叉戟,也是汉字‘山’的化形,寓意三清,用在斋醮朝忏等法会科仪上,沟通神灵,度化妖鬼。”
万宁得意地抿嘴一笑,口中却说:“繁华尘世,容易迷人心窍,我送这个礼物,是希望它到真正有用的人身边,拔除人心浮躁,我爸爸之前淘它来当镇纸用,我正好借花献佛!”
【女神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老肖沾光了,喜滋滋嫁入豪门!】
【我肖哥也送了茶叶好不好?本来礼物就是心意,又不是比价格。】
【那这么说就毫无悬念了。】
丁大师似乎对这枚三清铃很感兴趣,他平日里也经常在网上发讲经论道的视频,此刻也是兴致勃勃地让镜头再凑近一点:“看,这鎏金铜面上雕琢的花纹,这一幕恰似《淮南子》中著‘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正是文字的诞生使得人心从蒙昧至开化,寓意很好,您父亲拿它当镇纸,再合适不过。”
丁大师眼光好,有内涵,捧起人也是不动声色,饶是万宁这样的人精也不由地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
一旁刘以驰见状,无奈地冲着镜头笑笑,压低声音:“怎么办,我感觉我们组没机会了。”
此番自嘲,惹得弹幕一波调笑和安慰。
本以为“拜师”顺理成章,钟雪却忽然拿出一个卷轴递过去:“那我也学万姐来个‘借花献佛’啦。”
【雪雪好努力在争取啊,我要有她的心态怎么都会成功的!】
【来都来了肯定要走个过程嘛,虽然真人秀都有剧本,但节目组肯定不会做的太明显。】
丁大师道了谢,笑眯眯地接过来展开,须臾,他微微睁大眼睛:“咦,这是——?”
万宁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也偏头看去,只见那卷轴里就是一副书法,写着“莫向外求”几个字,再杂乱地叠了十数个闲章。落款名字并不耳熟能详,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家作品。
钟雪见状,心里生出几分胜算,不疾不徐介绍道:“我妈咪和太清宫监院道长是故交好友,托他的福,求来这副栖霞道人的书法。”
丁大师摩挲着纸面的印章,有些激动:“确是真品。”
【这又是谁?是什么道门书法大家吗?】
【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栖霞道人孟承荫,是现任太清宫第十二代掌门人。】
【好像还是道协和鹤城书法协会会员,网上查不到更多了。】
丁义和心里有些纠结。
三清铃和栖霞道人的书法比起来,前者显然价值不菲,但对他来说,后者才更珍贵。他从小跟随师父修道,终于混成普通人眼中的“大师”,但他心里门儿清——距离真正入门的那道线,他连摸都没摸着。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的东西生下来没有,就算兢兢业业拼到七老八十,也同样不会有。
灵根也是如此。
故而,他忘不掉早年间,自己误入一处鬼穴,还以为命数已尽,结果看见一个青年人挽剑而来,姿态宛如天兵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