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危言耸听。”谢元祯闲闲一笑,还沉浸在权当几人出去度假的美美幻想中。
  见他不信,江愿安又附和道:“你可别不信,璟王殿下要带我们去找食人族,听说他们族内为了对抗外人,特意炼制了食人蛊...稍不留神,就会中蛊,七窍溃烂,五感尽失,失血而亡!”
  听到什么“食人族”,谢元祯猛然打了个寒颤,
  “江少卿,你你你...此言当真?”
  “当真!”
  “那本公子更要跟去瞧瞧了!我还从未见过食人族呢!”
  江愿安顿时便捧腹大笑,一度怀疑梁疏璟是不是要被他气的肝疼。
  “谢府到了,你下去打点行李吧,过时不候。”梁疏璟见马车停在谢府门口,本想借这个机会将谢元祯赶下车去,谁料谢元祯才不吃他这一套。
  “不行,我爹一定不信我的话,殿下,你下来亲自劝,怎么样?”说罢,还未等梁疏璟发话,谢元祯就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将他一同带下了马车。
  进了谢府后,可惜谢尚书并未在府上,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谢元溪急忙从药房探出头来,一看竟是兄长与璟王殿下,
  “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元溪,你哥哥我出去潇洒几日,你乖乖待在府上别乱跑,知道吗?若是父亲问起,就说我是跟着璟王殿下走了!”
  谢元祯动作飞快,话音还未落地,行李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谢元溪还未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抬头二人早已一溜烟走开了,见此情形,她只好又钻回了药房。
  待二人回到车上,总算是尘埃落地,这下三人终于正式踏上了西域寻凶之旅。
  “不过,我倒是真好奇,你们二人无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是要做什么?”谢元祯知道梁疏璟平时不是个爱走动的主,此次带上江愿安去西域,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可还记得我与江少卿上次去西域是为何么?”梁疏璟问。
  “自然记得,去送了锁心草的解药,不是么?”
  他不仅记得,还记得父亲在药房里不停捣鼓了好几日,才将那所谓“锁心草”的解药制出来。
  梁疏璟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回我与江少卿在西域险些遭遇不测,而幕后之人,经查正是东昭宫中的钰贵妃。”
  “钰贵妃?”谢元祯皱起眉头,“她区区一介后宫嫔妃,为何要害你们?又为何待你们到了西域才下手?”
  梁疏璟与江愿安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唯一知晓的是,她确是想取我性命。”
  “所以这次去西域也是因为她?”
  梁疏璟沉思了片刻,
  “更确切的说,是为了查清她的死因。”
  他取出被他严加看管的那两张纸笺,递给谢元祯,“她中的蛊,并不来自东昭。”
  语落,江愿安好奇的凑近,发现其中一张正是当初她从千霜脚下捡来的。
  “这张纸笺不是当初我捡来的吗?怎么在你这?”
  梁疏璟淡淡瞥了她一眼,“那自然是因为你疏于保管了。”
  谢元祯听明白个大概,只是千霜是谁,他还不知。
  “千霜又是谁?还有,既然有一张是江姑娘捡来的,那另一张又是哪来的?”
  梁疏璟信誓旦旦道:“也是我捡的。”
  ...谢元祯难以置信的挑起眉毛,暗暗感慨到底是说这两人心大还是运气好呢,出门线索全靠捡...
  “千霜不知是哪方派来的人,看起来对蛊与毒都在行的很,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她代她们阁主同我讨入京通令。而这两张纸笺,一张是千霜身患的蛊,另一张则是害死钰贵妃的蛊。”
  听到梁疏璟这么说,谢元祯与江愿安都托起下巴深思起来,
  “那害死钰贵妃的,有没有可能就是千霜她们?”江愿安问道。
  “这两张纸笺损坏程度如此相似,倒极有可能,但还是要到了西域再看。”
  江愿安顿时便坐立难安,双手合十祈求问道:
  “那这...这回不会还要我当人质吧?”
  “再议吧。”
  听梁疏璟这么说,江愿安心中不免一阵后怕,当初千霜给她下的那剂毒,至今都让她心有余悸,若是再中了蛊,岂不更是要小命不保了么?
  “只是我们这回去西域的话,又要住哪里呢?再说了,我们贸然前来西域,会不会不好?”江愿安忧心忡忡问道。毕竟进京川都需要入京通令,那外人进西域主城是不是也当如此?
  “少卿莫不是忘了我们上次来西域是做什么的?连这份恩情都做不到,未免有失大国风度。”
  谢元祯急忙装模作样点了点头,附和道:“此言妙哉!看来这趟西域之行,我真是沾了二位的光了呀。”
  待他语落,马车也恰好驶到了驿站停下。
  三人走进客栈,除了原本坐在那处畅谈的掌柜同店内几位杂役,几乎再看不到其他的客人。见如此衣着不凡的公子小姐走进门,掌柜急忙捧着笑脸迎了上去:
  “贵客要来些什么?我们这处地偏人静,怕是比不上京川的酒楼,还请您几位海涵。”
  谢元祯饿了一路肚子,捡起桌上那张菜单,菜单薄薄的一张,看上去油渍手指印斑驳的很,不过菜品的字迹倒仍然硬朗。
  “来份三杯鸡,蟹粉狮子头,荷包里脊,再炒个素三丝,绿豆汤也上一份吧,就这些了。”
  掌柜不好意思赔了个笑脸,支支吾吾开口:“对不住啊公子,最近账房手头紧,什么三杯鸡、狮子头,都没来得及备上呢...你看看...”
  谢元祯听见这话顿时便不乐意起来,本就饿了一路,客栈没饭吃像什么话?
  “哎,掌柜的,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那你说说,你们客栈还剩些什么?”
  “素三丝是有的,绿豆汤没有了,但厨子说还余几片菜叶子,给您烧个杂菜汤吧?”掌柜自己说完都发笑,急忙低下头假意替几人擦拭桌子。
  “什么杂菜汤?我家...哎哎哎,算了算了,有什么上什么吧!你这客栈,迟早要倒闭!”
  谢元祯本意想说家中仆人都不吃这些,可想了想这又不是京川,上哪找那么多人来伺候他。
  掌柜的听完他的话,脸上不仅没有怒意,反倒露出一丝得意来:
  “这您可就说错了,想当年这方圆十里开了不少家客栈,可如今,只剩我这一家了!”
  “那说明你们这客人少得可怜!跟掌柜的可没关系!”
  第38章 客栈
  “哎,小公子,这话说的也太不近人情了,您瞧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心静自然凉,公子您就是心性燥热!”
  他闻言看向梁疏璟与江愿安二人,梁疏璟手中一本正经捏着边缘破损空空如也的茶盏,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在。江愿安则是呆呆的坐在那处,饶有趣味看着他与掌柜斗嘴。
  “掌柜的你少说两句吧!再晚些我可不能担保会不会饿出人命来!”
  “得嘞得嘞!”
  待掌柜的离开后,谢元祯不由伸出袖子好好擦了把额头沁出的汗,虽说京川是方才开春不久,但马车驶了这么些路下来,气温愈发升高,几人到店内连水都还未用上一口,眼下一股火热气腾上心头。
  “你们当初来西域恐怕还没这么热吧?哎呀,小二,快添些水来!”
  谢元祯自小到大哪吃过什么苦,见梁疏璟与江愿安二人这般能忍,不由开口催促小二添些水来。
  “是没这么热,只是眼下也没那么热吧?”
  梁疏璟看着那破茶盏中转瞬即逝的颗颗圆润气泡,心中几许杂念也随着一同湮灭在茶盏中。
  谢元祯急不可耐端起茶盏喝上一口,茶水清冽,不,应当还算不上是茶水,倒像是不出奇的山泉水。只是格外清冽的一口喝到谢元祯口中,倒令他心性静下来不少。那盏水随即遭他一饮而尽,小二也恰好将菜食都端了上来。
  素三丝本就是道素爽的菜,经过厨子猛火爆炒,黄黄绿绿,色香俱全,只是那杂菜汤零零碎碎几片菜叶子沉底,若要说的难听些真是与泔水无二了。几人都端起粗糙的饭碗,客栈蒸的米与京川的可比不上,都是些不知掺了什么杂粮的粗米,不过口感却新鲜,饭桌上一时鸦雀无声,未待片刻几人饭碗便已经见了底。
  “掌柜的,你们这客栈还余几间客房?天字号的还有没有?”
  谢元祯吃的舒心,又走上前去向掌柜打听起客房。
  “哎哟,公子啊,您就莫说笑了,我们这破客栈哪还有什么天字号?不过间间包您住的宽敞干净!您打算要几间?”掌柜的见他这么问不由发笑,客栈盈利本就可见一斑,再花银子到打点客房上岂是要入不敷出了。
  谢元祯皱了皱眉,细想却也是情理之中,只罢伸出三根手指:“三间!”
  掌柜的欣然应允,点点头便将几人带至楼上,天边暮色降至,待几人走至拐角,掌柜的却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看向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