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而墨弃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趁着元璟府的下人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找到了覃忆诗。
  覃忆诗见到面前这个乱糟糟但又与梁疏璟生的极像的人,显然是愣了神。
  “听说璟王妃被寻回京川了,师姐,你知道吗?”墨弃笑着问。
  覃忆诗只听外人传言江愿安似是死了,却未曾想还会被找回来,以及墨弃唤的那句师姐,她也一时未想起这是哪一届的师弟。她摇了摇头,并未开口。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墨弃没正眼瞧她,自顾自坐了下来,对盘中的果子挑了又挑,啧了啧嘴,还是没下手。
  “那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她费劲如此功夫才得以踏入元璟府的门,说什么都不能再出差错。
  “我想想啊,你现在——还是个不得宠的侧室吧。”
  覃忆诗依旧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看向他。
  “你想不想以后梁疏璟的身边只有你?”
  墨弃又接着问,墨玉般的眼珠圆滑一转,将眼底的轻蔑展露的一干二净。
  “你到底要做什么?”
  覃忆诗没有正面回绝,只是等着墨弃全盘托出心中的计划,再由她考虑究竟可不可行。毕竟,留在梁疏璟身边的那份私心,她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第74章 喜欢
  墨弃勾了勾唇,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
  “江愿安死了,不就只有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顿时便令覃忆诗大惊失色,如今江愿安初回来不久,梁疏璟是万万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元璟府的。
  “你疯了?”
  墨弃扯了扯嘴角,方才的轻笑瞬然间不复存在,眼底阴沉不定。
  “怎么,那你是觉得,等江愿安嫁进元璟府,梁疏璟还会留着你么?”
  覃忆诗脑中陷进一阵漩涡,江愿安来之前元璟府都容不下她,何谈她嫁进来之后?想到这里,她忽然释然许多,抬头问向墨弃: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墨弃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刃,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口中漫不经心:
  “这把短刃周身被我涂了剧毒,只要被插进江愿安体内,她必死无疑。至时,你便是元璟府唯一的女主人了。”
  “你要让我动手?”覃忆诗显然有些不悦。
  墨弃轻笑两声,
  “我动手也可以啊,只不过到时候恐怕要梁疏璟跟着一起死。当然,我不逼你,你自己考虑。”
  看着墨弃眼底的狠厉,覃忆诗忽然害怕他真的会干出来这种事情。可她从头到尾也只想要自己能够陪在梁疏璟身边,难得这份真情便如此上不得台面,必须要踩着别人的尸骨才能实现么?
  思虑良久,她还是收下了墨弃递来的那把短刃。
  “我答应你。”
  墨弃虽是嘴上笑着,眼底却是静邃无波,看了覃忆诗一眼,很是潇洒的离开了。墨弃走后,覃忆诗将那把短刃好好藏了起来,可她心中仍然慌个不停,生怕这把短刃最后带走的是自己的性命。
  可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江愿安,难不成...会是二人成亲那日么?她很苦涩的笑出声,她一点都不想等来那一天,哪怕是自己死了,都不想见到。
  江愿安也并未打算动身去元璟府,尽管知秋将她从前那些事情说的头头是道,她还是觉得在家里躺着比见到那位阴沉的摄政王更好一些。
  知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如今元璟府都有别人嫁进门了,改日自家小姐若是被退婚了可怎么办?
  经过知秋再三相劝,她终于妥协了,答应第二天去元璟府瞧瞧她那位未来的夫婿。
  待到第二日,知秋替她收拾了个光鲜亮丽,头上的首饰重的江愿安几乎都不想抬头,她难得精神萎靡,问道:
  “我必须要穿成这样去见他吗?”
  知秋点了点头,当初见自家小姐素面朝天回来,她眼泪都掉了一把又一把。见状,江愿安也不再奢求,叹了口气,上了去元璟府的马车。
  只是江愿安才没那么老实,上了马车便将首饰拆了个七零八碎,又好好活动了一番筋骨,一套动作下来马车恰好停在了王府门口,她这才心满意足下了车。
  门前的家仆见到是她,脸上纷纷露出诧异与笑颜,急忙将人迎了进去。霜浓与月见听到是她,都急忙放下手里的差事,慌里慌张赶了过来。
  “江姑娘!”两个丫头热切的唤道。
  她有些陌生的看向二人,什么都不敢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随即装模作样问道:
  “你家殿下呢?”
  还不等二人答话,梁疏璟便推开书房走了出来,见到是她,眸中透出难掩的几分喜色,却依旧声音沉稳:
  “你来了。”
  江愿安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带江少卿在府上好好逛逛,有些事情,她记得不大清了。”
  确实是记得不大清,连他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霜浓与月见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江愿安见到她们如此冷淡,于是急忙点了点头,就要上前带她走。
  “不必麻烦下人了,我带她走走便是。”
  一声女声传来,覃忆诗脸上挂着款款的笑,走上前一把搀住了她。江愿安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可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罢由她紧紧搀着,几乎都搀的她发痛。
  梁疏璟并未应允,又开始甩起脸色,
  “你初来乍到,对元璟府多有不知,这种事情,还是留着给霜浓她们吧。”
  下人都知道新进门的这位侧王妃不讨殿下的喜,谁都不敢多嘴,只能各自默默低着头,气氛一时低沉的可怕。
  江愿安在杏花郡待了些日子,洒脱热闹惯了,一时对深宅中这些束缚不大自在,此时的她还以为是自己不讨梁疏璟的喜,误了才子佳人。
  几人总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江愿安从覃忆诗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有些拘谨的赔了个笑:
  “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梁疏璟脸上的不悦更甚,令众人都退下了,诺大的后院一时便只余下他与江愿安二人。
  他似乎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抬头看到江愿安的脸,却又不敢了。就像从前他不敢告诉江愿安那些事情。
  江愿安也没敢开口,梁疏璟那副阴郁的神情,其实是个人见了都想跑。
  裹挟着暖意的春风从院中掠过,新种下的丁香枝枝摇曳,衬得二人间的气氛越发寂静。
  “去年的花朝宴,你便择了丁香作客枝,太后问你缘由,你答不论月季亦或玉兰,即便是一支恬淡的丁香,也注定会有良人欢喜。”
  梁疏璟潺潺道来,并未问她还记不记得,只是像平时闲聊一般,静静陈述着她的过往。
  她顺着梁疏璟的话语看向那株丁香,对这段记忆可以说是片刻无存,只在心中默默敬佩自己。见她又在走神,梁疏璟的思绪被拉扯回二人初见那一日,她也是站在后院这样走神。
  “那里是静心亭,你棋艺很精湛,即便是我,在你手下也总要棋差一招。”
  “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也无妨,你回来就好。至少回来了,我才能跟你有以后。”
  “府上的厨子新学了不少你爱吃的菜,今晚要不要留下用晚膳?”
  江愿安全程只字未言,只听着梁疏璟一人在旁絮絮叨叨,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人,又像是积压已久的思念都被抛之脑后,实际并不是那样,他比谁都要想她。
  “你...很喜欢我吗?”
  你很喜欢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不一样,为什么会记得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想要我留下和你一同用晚膳。
  梁疏璟的耳尖肉眼可见泛红,可他不敢那么说,他处心积虑才将人从江南寻回来,他怕自己的喜欢会变成她的苦恼,让她后悔为什么要从杏花郡回来,来面对这场从天而降的婚事。
  见他不说话,江愿安还以为是自己问错了问题,只罢悻悻低下了头,转身就准备走远些,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么。谁料她初一低下头,还不等转身,便被梁疏璟抓紧手腕拉进了怀里,女子身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梁疏璟将人搂的很紧,紧到江愿安都有些喘不过气。只是她没出声,更没反抗,任由梁疏璟抱着,日积月累的思念似乎忽然就渗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不由好奇和心疼,她不在的日子,梁疏璟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鼓足勇气,伏在女子耳边开口。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沾了点哭腔。听的江愿安一时手足无措,可她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不能像梁疏璟喜欢她一样喜欢回去。
  他好想问问当初在杏花桥见到的那个背影是不是她,身旁的男子又是谁,墨弃又为什么会接着出现在她身边,有没有伤害她,有没有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可他只敢这样轻轻抱着她,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奢求,只求她能好好待在他身边,爱或不爱都没关系,只要她好好活在世上,比什么都令他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