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果没有找到孟女,沈知微可能也不会在此时发作农希,她会等到第一批粮食收获后,那个时候她有了粮食,就有了养自己人的底气。
  而且比起贤德又忠心的人,沈知微更想用如妫央一般的小人,她不想死在特殊事件没有达成结局前,同样也不想活到最后啊。
  小人好啊,小人为了往上爬会拼了命去做事,特殊事件里,小人是最好的工具,等她想要亡国的时候,小人也会成为好用的工具。
  如果是君子,那等她亡国那一天,君子以身殉国又或者是拼了命的反抗多不好。
  沈知微可看不得那种场面。
  沈知微越用妫央越顺手,完全不顾妫央这个人有背叛的可能性,而胡幼安听了沈知微的话,则是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
  是她无能,叫大王陷入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不得不倚重一个小人。
  她还需更努力,大王身侧虎狼环绕,她必须成为大王手中最锋利的剑,将虎狼斩于剑下!
  胡幼安暗自握拳,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一定要将剩下的五百兵卒练好!
  “奴,不会再让大王受此屈辱,大王,奴请大王应允,领兵攻泰晟!”
  泰晟城,位于景昌城到东海之间,那地方本来是周天子的地盘,只是现在被一姒姓候占据,成了晟国。
  一个很小的小国,但因为泰晟候与汴国国君亲戚关系很近,背靠汴国,至今无人敢侵占泰晟。
  先王在世时,有些时候会看着那一小块地方叹息,明明国很小,却占据了能够流通天下泰河一带,有几个渡口与码头。
  景昌的货物都会去泰晟销往各地,而各地销往景昌的货物,大多会从泰晟走一圈。
  靠着中间商赚差价,泰晟虽小,但很是富有。
  “怎么突然想去攻泰晟?”沈知微不解,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打仗上的?
  “日后若有盐田,需得有门路销往各地。”
  胡幼安的理由十分正当,且有必要。
  沈知微却犯了难,她不想折腾,她就想等特殊事件结束,拿成就点奖励,然后苟着,等叛军打上门,当上亡国之君,最后回家。
  “拿什么打?又该拿什么守呢?”
  沈知微没有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是犀利反问。
  她的意思很清楚,靠几百个兵打,真打下来,这点儿人能守住泰晟吗?
  沈知微都怀疑,前脚她们攻下泰晟,后脚汴国就直接派兵过来抢了,一个交通发达的商业城市,哪个有心天下的诸侯会不动心啊!
  之前没人动手,纯粹是离景昌太近,不宜动兵戈,且没有正当理由。
  泰晟前脚失守,后脚汴国国君就能打着为泰晟候复仇的旗号过来。
  别说天子收复土地是理所应当,现在诸侯就差一层遮羞布没揭开了,天子?天子也不过是名头特殊一点儿的弱小诸侯之一。
  沈知微心里疯狂吐槽这个想法的疯狂,胡幼安则越想越觉得,泰晟必须打下来。
  “大王,何必守城?谁敢来与大王争抢城池?泰晟兵并不多,只两千余,且都是些散兵游勇,夺城并不费力,泰晟无反抗之能,五百足以镇压其反抗之力,此战必胜!”
  沈知微担心汴国会打,胡幼安自始至终就没想过汴国会动手。
  汴国要动手的话,之前就动手了,至今没有动手,就是不敢动手。
  如今大国之间互相牵制,每次打起来的都是大国和小国,结局自然是小国覆灭,大国吞下小国,消化许久再有动作。
  动景昌附近的城池,那是想要竖起旗帜,直接反了,其余大国必将联手将那一国彻底消灭。
  胡幼安怕沈知微不同意,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各方局势,争取让沈知微认同她出兵的想法。
  沈知微听着胡幼安的话,默默闭上了嘴巴,看似是在认真听胡幼安分析泰晟与景昌的实力对比,实际上思绪已经飘到很远了。
  她对这种军事课,是真的没有耐心仔细听,现代的时候她就不是很感兴趣,到了古代更没法有代入感,听军事课像是在听天书。
  说句实话,穿过来个把月了,沈知微到现在都没认全大周境内的诸侯国。
  太多了,大的小的加起来过百,有时候今天多一个,明天又少一个,还是实时更新的,这谁记得住啊。
  泰晟都是因为太近了,沈知微才能瞬间想起来。
  胡幼安说得口干舌燥,停顿下来想听沈知微意见。
  沈知微回过神,对上胡幼安满是期待的眼睛,就像是在课上走神玩手机,然后突然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
  那一瞬间熟悉的慌乱占据大脑,沈知微急的手心冒汗。
  死嘴!快说话!什么都行,别这么尬着!
  “……总之,优势在我。”
  胡幼安没听过“优势”这个词,更没听说过这个梗。
  优是充足富裕之意,套用此句中,不难理解优势的意思,那就是景昌比之泰晟,实力更为强大。
  胡幼安立马笑弯了眼睛,行礼作揖道:“奴必不负大王所望,待东海盐田建成,泰晟必定会成为天子之地。”
  啊?确定吗?
  沈知微想到这个梗,有点儿不太放心。
  不过算了,别让她上课就行。
  沈知微现在全部心力都放在了特殊事件上,还有一个半月结局,她已经开始期待外快到账了。
  第26章 军功封爵的大成功 诸侯:天子要揍咱们……
  勇原本是一个住在景昌附近的庶民,他家中有年迈的父母,比他大十来岁的兄长,还有远嫁的姐姐以及闺中的妹妹。
  兄长早已娶妻,嫂嫂生了四个孩子,可惜这么多年只留下来两个,这已经算是上天眷顾,勇的阿母生了七个孩子,没了三个。
  勇一直觉得自己的未来会和兄长一样,到了年纪娶妻生子,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
  直到他十六岁的这一年,先王去世,新王继位。
  王位的更迭对于普通的庶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们照样还是要交税,还是要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度过平凡的每一天。
  如果大王没有征夫的话,勇甚至都不知道先王已经去世数月了。
  勇并不是自愿前来做征夫,只是他家中实在无人,总不好叫年迈的老父亲上阵,至于他兄长,还有年幼的孩子要养大,勇也不忍看到年幼的侄儿们失去自己的父亲。
  这次征夫一共八百人,其中大半出身和勇差不多,普通的庶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穿着家中亲眷编织的藤甲,盯着破旧的砍刀,迷茫地走向征夫的队伍。
  勇在离开家后的每一个晚上都会想自己的未来,在他过往的十六年里,他从来不会花费多余的精力在想象上,现在他有了许多属于他的空闲时间。
  他会死吧?
  死在战场上,死在不知名的,与他同样是庶民的苦命人手中,然后有同乡将他的遗物送回家去,老父母为他哭上一场,或许会为他立一个衣冠冢,或许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没有破旧衣服的土包。
  勇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模样,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条无比灰暗的,没有任何希望的路,等待他的唯有死亡。
  这是每一个离开家的征夫都知道的结局。
  勇见到胡幼安之前,认为自己的结局和大多数征夫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在胡幼安手底下活过一个半月的勇,此刻的想法已经和之前截然不同,他觉得自己可以活着回家!他觉得自己甚至还可以拿一些钱粮回家!
  现在的勇比两个月前要高上些许,身上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破旧的砍刀换成了锋利的剑,藤甲也变成了轻便的铁甲,铁甲是由甲片构成,防护了胸口四肢和头颅,关节处都是由藤编制,既凉快又能减轻重量,还能保证灵活。
  他是跟随太卜去往东海的三百兵卒之一,听百夫长说,明日他们就能到了。
  入夜前,寻了今晚暂住歇脚之地,是溪流前的一大片空地,搭起简单的营帐,火堆燃烧着,上面架着铁锅,煮着沸水。
  晚上的饭菜是野菜粟米粥,还有去林子里打回来的野物,吃那点儿东西肯定饱不了,好在热水管够。
  “这铁锅真是个好物,烧水快,还不怕久烧,就是不知作价几何,定然很贵重。”
  与勇一起守夜的长足看向铁锅的眼神里,满是向往。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买一口铁锅回家,家中若是有这铁锅,定会引来邻里亲朋的羡慕。
  勇跟着点头,他也觉得铁锅好。
  勇和长足不知道,外边根本找不到买铁锅的地方,出了景昌,压根没人见过铁锅!
  就算那些贵族能打铁,他们也大多是打铁来铸造兵器和摆件,根本想不到打出个铁锅来,因为当下一直认为,用鼎吃东西才是身份的象征。
  别管鼎做出来的饭菜好不好吃,反正鼎就是最尊贵的。
  要不是沈知微说要铁锅,现在铁锅还没诞生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