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第20节
  沈识因颔首:“姐姐说得是,我自会当心。”
  沈书媛放下心来,命丫鬟抱来一床锦被,道:“今夜你便在我这儿歇下,姐姐马上就要出阁了,真想多陪陪你。”
  沈识因自是愿意,二人梳洗罢便相携入帐。
  翌日清晨,许夙阳早早就来了。恰逢江絮前来前院给姨母姨丈请安,沈识因也在堂中奉茶。许夙阳才跨进门槛,便瞧见个陌生男子坐在厅中,不由蹙起眉头。
  江絮听得动静转身看去,只见门前进来一个身着金贵,模样英俊的公子,那身气度,一看就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他不免微微蹙眉,措不及防地对视上许夙阳看来的目光。
  许夙阳望着他,愣了一瞬,强烈的直觉和占有欲,不禁让他警觉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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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在许夙阳眼中,沈识因向来是个端庄守礼的姑娘,容色出众,性情温婉,从不与外男有过多牵扯,平日更是深居简出、交际极少。
  她待人接物很有分寸,这份恰到好处的矜持,恰是他最心安之处。
  也正因如此,当他踏入沈府前堂,一眼望见那个坐在沈识因身侧的陌生男子时,心里莫名不舒服。
  那人所坐的位置,离她太近了。
  那个位置,就连他,也是年满十八、两家交谊更深之后,才被允许坐上。可如今,竟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外男占据了。
  他目光微沉,不由审视地看向对方。男子也望着他,神情看似平静,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但是样貌与气质却非同寻常,精致的眉眼有一些他形容不上来的阴气。
  这份阴气恰好给普通装扮的他增添了一气神秘,还显得与众不同的好看。
  “夙阳哥哥。”沈识因叫了他一声,他缓过神应了声,上前向沈老爷与沈夫人执礼问安。
  沈老爷笑着朝沈识因斜对面的空位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夙阳,快坐。”
  许夙阳回礼上前落座,目光仍不由自主地落在沈识因身旁的江絮身上。江絮见他望来,从容颔首致意:“许公子。”
  许夙阳听得这声“许公子”,略带疑惑地看向沈识因。沈识因轻声道:“这是我姨兄江絮。此番进京是为准备明年会试,暂居府中。”
  姨兄?暂居府中?
  这位姨兄,许夙阳以前听沈识因提起过几回,却始终未曾得见。此刻听闻他要在此长住,心中莫名生出几分不适,但面上仍保持着温和,微微颔首回礼。
  众人叙话片刻,沈老爷与夫人便起身去忙。
  许夙阳本是专程来寻沈识因商议婚事的,正准备带她离开,不料江絮却主动上前搭话,言辞间尽是热络:“久闻探花郎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许夙阳虽对江絮无甚好感,面上却仍含笑道:“江公子过誉了。说来日后还要尊您一声姨兄呢。”
  他说着朝沈识因身侧靠近几分,温声道:“我与识因不日便要定亲了,届时自然该随她唤一声姨兄。江公子既是要进京应试,若有疑难之处,尽管来寻我便是。”
  那声“姨兄”让江絮眼神微黯,但旋即含笑应道:“那日后便要劳烦许公子了。今日既然有缘初见,不知可否赏光一同品茶?”
  江絮这般主动相邀,明显存着结交之意。许夙阳却只看了眼沈识因,婉拒道:“改日罢。今日我与识因尚有要事相商。”
  江絮不便再劝,只得目送二人离开。许夙阳携沈识因穿过回廊,直至凉亭中坐下。
  许夙阳望着眼前与往日似有不同的人儿,不由蹙起眉头。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避开。
  又是这样,至今仍不愿让他触碰。
  许夙阳心中掠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强自按捺,正要开口与她好好谈一谈,却见她抬眸望来,轻声道:“夙阳哥哥,有些要紧的话,我想对你说。”
  要紧的话?许夙阳心头莫名一紧,还未及反应,便听她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仔细思量过,发觉我们二人之间……或许并不合适。这婚事,怕是不能继续了。”
  不合适?不能继续?
  许夙阳闻言只觉得晴天霹雳,急声道:“为何?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沈识因避开他的视线,道:“是我的缘故。近来才想明白,我对你的情意或许并非男女之情,只是自幼相伴生出的依恋。夙阳哥哥,这不是爱情,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
  不是爱情?
  许夙阳一时惶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如何断定这不是爱情?又怎知怎样的才是爱情?”
  “识因,你可是看上别的男人了?”
  ——
  陆呈辞率部抵达西野后,先是命精锐伏于东、西、南三面
  ,然后准备从北面发起突袭。
  岂料刚准备完毕,陆赫突然改变行程,绕过西野直往伏虎山方向而去。他只得撤了先前的布置,连夜急行军赶往伏虎山。
  方才抵达山麓,天际忽降暴雨。雨势滂沱如注,陆赫竟又临时更改宿营之地,欲折返西野。陆呈辞一路紧随,眼见其行踪飘忽不定,迟迟寻不到合适的出手时机。
  这场秋雨连绵三日未歇,西野地界也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雪粒子。此地较京城偏北,寒气凛冽,方至深秋便已见雪踪。
  因着陆赫身份特殊,行事向来机警,此番能再度锁定其行踪实属不易。虽天公不作美,但这恶劣天气,或许正是擒拿陆赫的绝佳时机。
  如此往来,耗费了七八日的时间。
  陆呈辞先是遣了一队精锐前去试探,待搅乱了陆赫心神,便亲率一队人马自西野北侧突袭而入。
  陆赫自幼长于北疆,生得魁梧雄健,不仅勇猛过人,更兼谋略深远,武艺更是高强莫测。此番出行,身边随行的皆是顶尖护卫,想要生擒他,绝非易事。
  陆呈辞换上一袭玄色劲装,以黑纱覆面,领着数名高手直接闯入。此时先遣部队正与陆赫一行人缠斗,显然对方武艺超群,不过片刻便已占得上风。
  陆呈辞眸光一凛,自腰间抽出软剑,纵身跃入战局。
  陆赫见他来势凌厉,心知遇上了劲敌,当即挥剑相迎。二人剑光交错,缠斗在一起。
  陆赫臂力惊人,所使玄铁重剑较常人之剑更长更宽,一剑劈下,竟有断金碎石之势。
  陆呈辞初时与陆赫交手颇觉吃力,剑招皆被那柄重剑凌厉的攻势所压制。然他渐次窥出对方剑路破绽,便以软剑迂回侧击,剑走偏锋。
  数次交锋后,终于寻得空隙,软剑凌厉地擦过陆赫肋下,划开一道血痕。
  奈何这般伤势于陆赫不过皮肉之苦,反倒激得他战意更盛。重剑挥洒间攻势愈发狠厉,逼得陆呈辞连连后退,困至墙角。
  陆赫得势,长剑一挑欲掀其面纱,陆呈辞急忙偏首躲过,却避不及紧随其后的剑锋,寒刃擦颈而过,顿时血染衣襟。这一剑,若再偏一分,便要伤及血脉。
  陆呈辞吃痛后撤,当即扯下腰间束带缠缚伤处,腕间一振,数枚飞镖疾射而出,趁陆赫闪避之机已换持硬剑攻上。
  几番缠斗后陆呈辞逐渐占据上风,然他身上多处受伤,血染衣袍,已是强弩之末。
  他迅速环视四周,见陆赫亲卫皆已被制伏,只要再坚持片刻,便能将此人擒获。
  奈何陆赫武艺实在高强,重剑如山压顶,逼得陆呈辞节节败退。剑锋抵在他胸前,巨力压得他面泛赤红,额间青筋暴起,稍一松懈便是穿心之祸。
  生死关头,陆呈辞猛地腾出左手,挥起匕首直取陆赫咽喉。
  陆赫急侧首闪避,却不妨另一道银光已至。只听“噗嗤”一声,陆呈辞右手暗藏第二把匕首,又快又狠地刺入他腹中。
  他闷哼一声,手上力道骤松,陆呈辞顺势扣住他执剑的手臂反拧,旋身将其重重按在墙上,抬腿猛踢其腕。玄铁重剑应声飞出,哐当落地。
  陆赫腹间中剑,丧失战斗力。正当此时,一名忠心护卫突然自暗处暴起,长剑直取陆呈辞后心。
  陆呈辞闪避不及,肩头硬生生受了一剑,剧痛之下他不由蹙眉。那护卫趁势扶起陆赫,破窗而出遁入夜色。
  陆呈辞强忍伤痛追出院落,却见岳秋正被数名黑衣蒙面人围攻。这些人招式诡谲,不知是何方势力。岳秋孤身苦战已是险象环生,陆呈辞只得暂弃追击,挥剑杀入重围相助。
  一番激战后,黑衣人见陆赫已然远遁,不再缠斗,倏忽间撤得干干净净,显见是专为掩护陆赫而来。
  陆呈辞此一战折损颇多,自己亦是伤痕累累,目标也未擒获。他虽心有不甘,却深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虽然人没抓到,起码此番摸清了陆赫的武功路数与行事风格。
  深夜,众人暂在附近小镇落脚。房间里,大夫正为陆呈辞处理伤口时,京城密探疾步来报:“世子,许探花明日便要往沈府下聘,今日已有不少宾客登门道贺,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下聘?陆呈辞骤然起身,身上还未缠紧的纱布随之滑落。
  沈识因与许夙阳当真要订婚?
  她怎会答应?他分明早已嘱咐过她。
  他一时慌乱,当即抓过大夫手中的纱布草草缠紧伤口,玄色大氅一振便向门外走去:“即刻启程回京。”
  岳秋连忙去追他:“世子,您的伤……”
  “还管什么伤。”
  沈识因都要被人娶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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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九月初六,天朗气清,碧空如洗,端的是一等一的上上吉日。
  天才蒙蒙亮,京城长街便已喧腾起来。锣鼓声震天动地,人潮如浪涌般挤满街道,个个踮脚伸颈,争睹这场极尽风光的订婚大典。
  “快瞧!那就是探花郎,这般品貌,果真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这般根正苗红、仪态万方的公子哥儿,满京城再挑不出第二个来。”
  “要不怎么说能配得上太师府千金呢!听闻他们自幼相识,情谊深厚,沈三姑娘又生得明艳娇媚,真真是一对璧人。”
  长街两侧赞叹之声如浪迭起,不少人朝着马上的探花郎高声贺喜。随行媒婆喜得见牙不见眼,挽着彩绸妆点的花篮,一路撒着喜糖喜果,所过之处欢闹非凡。
  高头骏马之上,许夙阳身着一袭绛红锦袍,金线绣云纹在日光下流转生辉。他面容俊朗,眸若寒星,顾盼间神采飞扬,于万人之中犹如珠玉在瓦砾之间,熠熠生辉。这般家世、才干与相貌俱佳的儿郎,不知牵动了多少闺中女儿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