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过于兴奋时,孟汀顾不了太多,转身抱住边渡肩膀,在他怀里颤抖,发出细微声音。
  但只要肯配合,不论怎么样,都会让边渡满意,同时,也会换来更多快乐。
  边渡呼吸滚热,手握得更紧,低头舔他喉咙:黏黏,可以接吻吗?
  孟汀仰着脖子,只能顾得上呼吸:我、嗯不知道。
  好。边渡摘下他缠着的胳膊,把人平放床上,换别的。
  掰开膝盖,边渡俯身。
  唔嗯!
  孟汀下意识抓边渡头发,他不是没看过视频,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却从没想过,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可以这么做。
  理智告诉他该拒绝,可强烈的触感,全身浮满鸡皮疙瘩。
  孟汀记得,边渡曾用这里挑开他嘴唇,搅弄他舌尖,几分钟前,还吻过他脖颈,却都没有此刻敏锐。
  汀兴奋到缺氧,淹没在潮.汐里。
  直到边渡起身,舌尖滑过嘴唇,取来纸巾,帮他擦干净。
  换了新内裤,孟汀被塞回被窝。他身体蜷缩着,骨头是软的,懒懒的脑袋不出来。
  浴室水声渐停,孟汀从被窝里露出条缝,边渡的衬衫皱巴巴,正背对着他晾内裤。
  搞来搞去,还是让他洗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以后肯定自己洗。
  我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
  边渡转身,孟汀赶紧闭眼。
  卧室关了灯,地毯降低了鞋底的动静,孟汀听不到脚步声,无法识别边渡在哪里。
  周围漆黑,心脏跳动异常。
  孟汀正要翻身找人,被子轻轻撩开,边渡的温暖裹进来。
  他没有强行做什么,只是隔着黑夜,不远不近看着他的眼。
  凌晨的飞机。边渡握着他的手,只能陪你睡两个小时。
  孟汀贴近了些:去哪?
  洛杉矶。
  怎么又是那儿。孟汀最讨厌洛杉矶。
  萧眠和近洲在那边都有公司,我需要协助处理工作。
  孟汀贴他胸口听心跳:多久回来?
  一到两个月,或者更久。
  哦。孟汀往里钻,想再靠近点。
  黏黏,你会想我吗?
  会吧。
  能给我发信息吗?
  还发那些吗?
  报平安,说晚安。
  边渡: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发,我都喜欢。
  孟汀点头,闭了眼。想珍惜时间,想在两小时来临前睡熟,最好不要醒来。
  训练按部就班,孟汀按照承诺,每天给边渡发消息,但不拘泥于报平安和说晚安。
  前天是训练后满头大汗的自拍,昨天是整盘红烧鸡腿。今天是风好大,下雪啦。
  边渡总能秒回,前天是别太累,擦干汗再出门,昨天是等我回来,也做给你,今天是洛杉矶天晴,但我很想你。
  训练结束,塔博破天荒请他吃火锅。深冬腊月,窗外飘洁白雪花,两人吃得红光满面。
  塔博放下筷子,认真说:汀,我该回去了。
  孟汀愣住,肉停在筷子尖:这么急?
  马上过年了,全运会仅剩两个月。
  签证到期啦。塔博撑着下巴,对他眨眼,但宝贝,我想带你一起回去。
  回哪?
  当然是洛杉矶。
  肉片从筷子尖滑落,孟汀偷偷在桌下捏左膝:我已经康复了,不需要过去。
  美国是滑板的发源地,有最顶尖的专业团队,能提供最适合你的训练方案。
  这里也有。
  汀,你应该比我清楚,你目前和世界水平的差距。
  那也不用非去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巴西,都有专业先进的训练基地。
  汀,你在逃避。
  我没有!
  你总说讨厌美国,难吃的白人饭,听不懂的语言,人人可持枪,夜晚不敢出门,但你的讨厌,真的是因为这些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讨厌吗?
  美国被称为自由之乡,还有很多美好。
  孟汀继续捏筷子挑肉:不好意思,在我心里,我的祖国最好。
  汀,你讨厌的不是美国。塔博一针见血,是十六岁时,被困在康复中心的你。
  孟汀顿住,筷子捏变了形: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逼我?
  塔博,谁都能劝我,唯独你不行。
  他曾见过自己所有痛苦、无助、绝望和挣扎的黑暗时光。
  下意识摸膝的行为,日复一日的噩梦,赛前担惊受怕的惶恐,都源于洛杉矶那暗无天日的十五个月。
  汀,逃避不是办法。塔博落进他眼眶,美国曾是十六岁孟汀的囚笼,但不该困住十九岁的你。
  伤病打不败你,心病更不能。
  汀,我等你答复。
  回宿舍时已是凌晨,酒精在血管里游走,孟汀盯着阳台,边渡洗的内裤还没收。
  孟汀翻了个身,划开yarran bank的视频,从第一场看起。
  洛杉矶黑人区的地下格斗场,在这里比赛,核心只有两点:刺激和金钱。
  观众想看精彩比赛,视觉冲突会刺激观众付出更多金钱。
  刺激的最直接呈现方式,是几乎变态的殴打,还有血液。而yarran bank,就是一场场精彩比赛的牺牲品。
  擂台上,面罩下淌血,yarran bank数次摇摇欲坠,却又无数次爬起。
  孟汀裹着被子,殴打蛰得他蜷缩身体,好想亲口问问他:不疼吗?
  为什么来参加比赛,是为了钱吗?
  可是,如果缺钱,为什么在国内不接代言?不为了钱,又为什么参加比赛。
  为什么要一次次摔倒再一次次爬起来。
  想着想着,孟汀就笑了。
  他明明比谁都清楚,能如此坚持,只能是热爱了。因为热爱,才有一万次摔倒,第一万零一次爬起来的勇气。
  孟汀在洛杉矶呆了十五个月,观看了yarran bank十二场比赛。
  最后一场,他拿到了终极冠军,打败了所有曾压垮他的对手。将那些鄙视、唾弃狠狠踩在脚底,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视频,孟汀竟有些遗憾,当初应该花点钱,获得进选手通道的特权,争取和yarran bank见个面。
  作为同在异乡的国人,也许yarran bank真的会停下来,哪怕看我一眼。
  如果有机会,想亲口和他说句话,哪怕写一封信给他。
  十二场比赛,孟汀最喜欢第十二场,反复回看yarran bank获胜的画面。他喝了酒,又很困,视线模糊,却舍不得闭眼。
  昏暗视线里,yarran bank的身形模糊又清晰,他穿黑色工字背心,左肩有道疤,善用左手。他出拳好快,动作好帅。
  他的身影好熟悉,他的姿态也好熟悉,熟悉得好像触碰过,好像
  孟汀从床上坐起,突然清醒,视线里,是挂在阳台的内裤。
  一身冷汗,抓抓头发。
  乱想什么,边大哥以理服人,才不会这么暴力。
  我靠,今天的短信还没发!
  慌乱之间,孟汀划开通讯录,本想发消息,实际却拨通了电话。
  对面秒接,从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撞进孟汀的心。
  还没睡?边渡说。
  打错了,本来想发短信的。
  没关系,我更喜欢你打电话。
  哦。孟汀拢着被子,按住狂跳的心。
  边渡的口吻踏实得安心:怎么这么晚?
  孟汀闭眼,听边渡的声音:和朋友吃饭,刚回来。
  喝酒了?
  嗯。孟汀急忙说,吃饭的人是我康复师,我们只是朋友。
  黏黏。
  嗯?
  你是怕我吃醋,向我解释吗?
  没有。孟汀后知后觉,意识到多余了,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我是会吃醋,但你解释了,我就不吃了。
  哦。孟汀滚到床另一边,你怎么也没睡啊?
  我这边,是上午十一点。
  忘了你在国外。孟汀抿抿嘴唇,边大哥,洛杉矶好玩吗?
  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
  这里有我的回忆。
  那也不是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