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雾见微一边温柔地为她擦泪,一边俏皮地说:“既然是我先叫的,那你就拿他当女婿吧。”
  孟若庭被逗得笑出声来:“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透过后视镜,孟厌修看着后座相拥的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全然放松的笑意。
  到家后,饼干听到动静,兴奋地冲出来,一头扎进孟若庭怀里。
  “我们饼干是不是也知道了?你有哥哥了。”孟若庭轻抚着狗头,抬头望向孟厌修,目光相接的瞬间,两人之间仍流转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紧张。
  孟厌修站在一旁,神色自然,语气却格外郑重:“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这声“妈”,让三个人的心都不约而同地一颤。
  饼干适时地“汪汪”叫了两声,仿佛也在附和这个重要的决定。
  孟若庭红着眼眶点头:“好。”
  雾见微更是用力点头,一手拉起孟若庭的手,一手抓起孟厌修的手,将两只手叠在一起。
  “阿雾……”孟厌修耳根微红,“我都多大的人了。”
  “那又怎么了?”雾见微握着他们的手不放,“你不是很喜欢牵手吗?”
  孟若庭看着他们,满心欣慰,将儿子的手握得更紧。
  夜深时,雾见微从客房出来,推开主卧的门。
  孟厌修坐在床边,伸手将她拉到身旁,嗓音低沉:“妈休息了吗?”
  “嗯,睡下了。”雾见微应着,顺势侧身坐在他腿上,将头靠进他温热的颈窝里。
  孟厌修收紧手臂,带着她一起陷入柔软的枕头。
  “阿雾。”孟厌修低声唤她,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抱我。”
  雾见微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用小臂环住他的脊背,随即用力将他锁在怀中。
  紧密的拥抱严丝合缝,两颗心的跳动清晰可闻。
  “这样够吗?”她轻声问。
  埋首在她肩头的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只有她能给予的安宁。
  次日清晨,孟厌修和雾见微一起下楼,在宽大的别墅里走了一圈,却发现孟若庭不在家。
  孟厌修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正急着要出门找人时,孟若庭抱着饼干回来了。
  “妈,这么早你去哪儿了?”孟厌修肩膀松下来。
  孟若庭笑着解释:“我让中介带我去看了隔壁那栋空出来的房子,保养得不错,我打算让人收拾出来,换掉家具,过几天就搬过去,和你们做邻居。”
  “为什么?”雾见微接过饼干,眉头蹙起,“你不想和我们住?”
  孟厌修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当然不是。”孟若庭温声说,“你们需要二人世界,我也需要独处空间。住在隔壁,一家人随时都能见面,这样相处更舒服。”
  雾见微还想说什么,孟厌修却先开口了。
  “阿雾,就这样吧。”他神色平静,带着理解和尊重,“先吃早餐。”
  雾见微看了看他,终于点头:“好。”
  一顿迟来太久的团圆早餐后,孟若庭带他们去了一座偏僻的墓园。
  雾见微握着孟厌修的手,站在墓碑旁。
  孟厌修凝视着墓碑上那张比他还年轻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眉眼清俊却透着刚硬。他很难想象,这就是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一个生命永远定格在二十五岁的人。
  “他还有其他家人吗?”孟厌修沉声问。
  孟若庭俯身,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指尖拂去大理石板上积年累月的灰尘。在看到他的照片前,孟若庭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了。
  “他是孤儿。”
  孟若庭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长眠的人。
  第67章 酒店顶楼
  几天后,有人主动投案自首。那个人,是孟槐与。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天意,孟逐在这时突然中风了,还出现了痴呆症状。看护团队几次联系孟厌修,传来的都是同一句话:“孟老已经认不出任何人,却一直喃喃喊着要见孙子。”
  “你会去吗?”雾见微送孟厌修到家门口,林诀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
  孟厌修伸手揽住她的腰,眸色低沉:“不去。”
  雾见微踮起脚尖,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望着对面那栋别墅,叹了口气:“你妈妈又带着饼干去墓园了,天气好也去,下暴雨也去,还不让人陪着。”
  “她被偷走了二十九年的记忆,需要时间慢慢找回自己。”孟厌修低头轻吻雾见微眼尾的泪痣,接着说,“有个项目临时出了状况,我要去海市处理。但我实在担心,你趁我不在,又会一声不吭地走了。”
  雾见微勾起嘴角,一双杏仁眼忽闪着:“那可说不准,我想走就走。”
  “是吗?”孟厌修贴近她耳边低语,“只要你敢走,我当天就把你带回来。”
  雾见微低声笑了,用力推开他:“行了,你快出发吧,林诀等你很久了。”
  不远处,始终背对他们的林诀立即开口:“不久,真的不久。”
  孟厌修的手滑至她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深深看着她。停顿片刻,才不舍地转身上车。
  看着车驶离,雾见微回到客厅,刚在沙发上坐下,手机便响起来。听着苏雅在电话里软声央求,她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松口:“下不为例。”
  然而,手机刚从掌心放下,屏幕又一次亮起。看着“孟厌修”的名字,雾见微无奈地笑了。
  就这样,孟厌修人虽然不在,存在感却丝毫未减。他依然是每天至少三通电话,规律得像闹钟,清晨提醒她吃早餐、带糖出门,晚上盯着她吃药,其余时间则见缝插针地找她聊天。
  有时她忙没接到电话,或是手机不在身边,孟若庭就会举着手机找来:“雾雾,厌修又找你了。”
  她甚至怀疑,孟厌修是不是根本没在工作,否则哪来这么多时间不停找她。
  直到某个下午。
  她佩戴着成套的名贵珠宝,坐在奢华酒店的大堂吧里享用下午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店香氛,可就在她端起咖啡杯的瞬间,一缕熟悉的苦艾香根草气息穿透这一切,隐约传来。
  她回头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坐在她对面的男士仍在侃侃而谈,从体面的金融工作,到全款买下的江边豪宅,连银行卡余额都恨不得展示给她看。
  “雾小姐,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听说这里的牛排很不错,我在楼上西餐厅预订了位置,能赏光一起吃个饭吗?”
  雾见微怔了怔,随即含笑点头:“好啊。”
  电梯抵达十五层,门一打开,蒋榛便向迎候的服务生递去一个眼神,服务生立刻转身捧来一束包装精美的鲜花。
  “雾小姐。”蒋榛双手将花送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极为自信的微笑,“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很漂亮。”雾见微接过花束,指尖在花瓣上轻轻一触便收回。
  蒋榛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待她坐下后,自己才回到对面,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我在这附近也有一套房子,一百来平,视野还不错。”
  雾见微将花束放在一旁空椅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顺着他的话问道:“这附近的房价不便宜,你是什么时候入手的?很有投资眼光。”
  蒋榛切割着盘中的牛排,语气带着几分自得:“我买得不算早,也就去年。那时候市场正好有一波回调,我买下后,房价很快就涨上去了。”
  “哦,原来如此……”雾见微配合地露出赞赏的神色,又说了几句恭维话。
  蒋榛将切好的牛排与雾见微面前还未动过的那份互换,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雾小姐,其实以你的资金实力,完全可以做一些更有效的资产配置。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做个规划。”
  “我就不用了。”雾见微摇摇头,拿起餐巾擦拭嘴角,“我这个人比较懒,对费心思的事情没兴趣。”
  她展现出的这种看似单纯又不爱动脑子的特质,显然正中蒋榛下怀。
  蒋榛立刻趁热打铁,向她发出第二次见面的邀请:“雾小姐,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对你一见倾心,希望和你继续深入接触。你周末有时间吗?听介绍人说你喜欢看音乐剧,我在这方面也略有研究。”
  雾见微指尖轻点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下次见面,不如去看看你附近那套房子?我最近也正好有在这边置业的打算。”
  “当然可以!”蒋榛热情回应,又提议,“不如,我们吃完饭就去?正好顺路。”
  她摆了摆手:“今天就算了,你把地址发我,我们下次再约。”
  言谈间,那股熟悉的苦艾香根草气息再度若有若无地飘来。雾见微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迅速转头扫视四周,依然没有发现那个身影,但内心已然确信,他就在这里。
  晚餐结束,蒋榛叫来服务生买完单,接着看向雾见微:“你住哪儿?我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