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署令转忧为喜,忙不迭道:“军使大人驾临,臣家里蓬荜生辉,臣心里感到不胜欢欣,怎么会不欢迎大人。”
  不过也就是一点惊喜,他依旧提心吊胆,来他家做客为什么要抓他的家人,威吓他家家仆,必定是来者不善。
  署令陪着笑说:“臣愿意为军使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军使大人等很久了吧,茶一定凉了,”他抬高声音向外面呼喊,“还不去给军使大人换一盏,马上摆宴,上好酒好菜招待。”
  杨玄礼站起来一笑,不慌不忙道:“张大人这是把我当做了土匪,唐朝的官员对于不入流的土匪才会说要拿好酒好菜招待呢。”
  他的神色微凛,目光淡泊到看不出来变化,那双眼睛不笑也好看极了,笑一笑犹如灯下的鬼魅,他不屑地撇嘴,“本大人不稀罕,”
  “我确实想要一样东西,却不是张大人家里的好酒好菜,那等俗气之物,张大人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本大人另有所爱。”
  署令擦了擦汗,无奈地跪转着哀求他,追随着他的脚步信誓旦旦道:“大人请讲,只有你要,”
  “只要臣有,”
  “臣什么都愿意给你。”
  杨玄礼回头一笑,展颜道:“当真?当真什么都愿意给我?”
  署令站起来,点头哈腰,“当真,当真。”
  杨玄礼俯视他,从容不迫地笑:“我要令爱。”
  署令僵在原地,他这是什么癖好,他会不会有奇怪的癖好,像是担心他一遍听不懂,杨玄礼又好心地给他重复了一遍,“张大人没听清楚吗?我说我要你女儿。”
  署令虽然圆滑世故,在官场上左右逢源,而且十分爱惜自己的羽翼,不愿意有一点舍弃,向着钻营和高攀孜孜以求,但他爱自己的女儿,杨玄礼是炙手可热的权贵不假,许多官员为了升迁争相向他纳贿,跪着求着要把女儿献给他亦不假,可那人绝对不是他,在他眼里,这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再者杨玄礼接纳了那些女子也是转手随意送给别人,他虽则从不沾染,却对人命是如此无情冷酷,女儿给他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呢?署令瞪大眼睛,很艰难地吞咽一下,声音干涩道:“臣只有一个女儿……”
  “臣有三个儿子……”
  “臣可以用儿子换女儿……”
  杨玄礼打断了他,坚定不移道:“我就是要你女儿,我要拿她来试药。”
  与此同时,两仪殿内,两个人正在解衣,打算睡下。
  每次就寝,总是她先缩到床角瑟瑟发抖,他站在床外散漫地脱衣,眼神总是不离她,缓慢地寻找一个机会把她拖到怀里。
  他今天没有明确答应医师的话,徐直看着他,看着他,眼皮轻阖,恐惧失措地抱紧自己,看着他落地的腰带,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眼底的欲色越来越浓。
  怎么办,怎么办,她欲哭无泪道:“医师说了需要休息。”
  他亦不是不想让她休息,他实在是在客观地评估她的极限在哪里,那些医师们最喜欢站出来说一些夸大之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以邀直名。
  在他看来,他们明明越来越契合,做完一向都很畅意,如果不是她想要自己,他在床上一向也没那么过分吧?怎么就变得脆弱了?
  李泽一边脱衣一边想,“还是要多做,不能给她惯出毛病,”
  “倘若得了势,不得天天拿着医师的话来压自己。”
  他一如往常地沉冷道:“过来。”
  徐直不看他,眼神恍惚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她无助地抱着膝盖流泪,嗫嚅着摇头,“我不过去,医师说了要休息,”
  她抽泣着哭,“我太疼了,我想休息,求你,”
  “连医师都知道要让我休息……”
  李泽抛开最后一件衣服,跪上床对着她,丝毫不为所动,苛酷地命令她:“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自己把腿缠上来。”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要快一步,她已经形成反射性习惯了,即便怕的要死,也立马打开双腿缠上去,与他的膝盖相抵,徐直流着长泪依然不死心地在劝他求他,“放过我吧,真的,”
  “我感觉我要死了,”
  李泽调整她双腿的位置,眼里的情绪全部被本能的y望代替,他不想再听她多余的话,伏低捧住她的脸,一边亲她一边帮她脱衣。
  徐直仰着脸闭上眼,害怕崩溃地大哭。
  李泽吻着她的眼泪,哄着她耐心极了,“三娘听话,放松一点就不会死。”
  第47章 藩镇(五)
  后半场, 她渐渐在他怀里晕过去,李泽停下来缓了缓,感到她体内异样的热度, luo/露在锦被外面的整片肌肤, 透着汗湿的粉色。
  他去探她的额头,才知道她所言非虚, 的确是有点发烧了。
  帮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吩咐宫婢去催促太医署的人过来。
  今天晚上正在太医署值班的博士恰好是裴令仪, 他又随着其他两个值班的医正过来两仪殿,那两个医正上了年纪,这般折腾来去不免气喘吁吁,裴令仪虽然年轻,但是博学多识, 手法娴熟,所以全程大多是两个医正在一边指导,他一个人忙碌。
  陛下穿着寝衣把娘娘抱在怀里,隔着帷幔,能看到他似乎在给娘娘擦脸上的汗水,平淡的语气跟外面的人说:“把她最近喝的药全部拿去, 仔细检查, 重新评估她的体质,出具新的药方, ”
  “务必要迅速,马上帮她退烧。”
  李泽沉吟一会儿,又说:“去把张署令叫来。”
  死东西,不是说好了他研制出来的药绝对没有副作用吗?胆敢糊弄他,平白无故就这般发了烧在床上晕了过去?
  张署令心惊胆寒地被请到宫里, 这三更半夜,他不止要面对杨玄礼在他家里逼迫他的妻女,还要过来面对陛下的怒气。
  杨玄礼把药喂给他女儿,逼迫他马上研制解药,但是这种轻反应的药,一开始就是没有解药的,杨玄礼就要给他女儿下更重的药,说要用对应的解药一个一个试,看看哪个效果最好。
  反正他在他家里威逼恐吓,乱七八糟闹了一通,就是要让他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左思右想,呼天喊地,实在不解其意,情急之下他只好说:“臣实在委屈,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每当如此,杨玄礼就要回头呵斥他:“大胆,你胆敢污蔑陛下,陛下会教你这种卑鄙手段吗?必是你欺瞒挑唆,故意为之。”
  “身为皇家聘请的御用医师,你居然做这种无耻之举,简直枉为人师,”他阴鸷的眼睛盯紧了他,耐心地提醒他:“张大人好好反思,你错一分,报应就会同样落在令爱身上一分,”
  他双腿交叠,神情悠闲,“如果本大人心情不好,当然也不介意多加几分。”
  说实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本来就是陛下要他临时研制这种药,自己要拿给娘娘试,然而这些权贵,都是如此不讲道理。
  杨玄礼偏偏还要说:“本大人这是在救你。”
  “你以为哪天娘娘出了点问题,倘若你拿不出解药,陛下岂不会全怪你?”
  张署令为难道:“可是真的没有解药啊,臣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也研制不出来。”
  杨玄礼好心道:“所以我才拿令爱激励你。”
  他们在药房,突然进来一个人到杨玄礼的身边耳语几句,他起身拂了拂衣袖,轻飘飘道:“张大人久安,更大的报应就要来了。”
  “倘若张大人聪明点,就应该少说话,做事之前不要只贪图眼前的利益,知规谏,多动动脑子。”
  言毕,挥袖而去。
  随后就来了两个内侍,传达陛下的旨意,把他接进了宫里。
  张署令一路深思熟虑,见了陛下马上承认错误,“臣不该研制这种药,更不该拿给陛下让娘娘服用,一切都是臣的错误。”
  “请陛下降罪。”
  她喝了裴令仪的制剂,烧已经退下去了,李泽方才的恼怒稍稍消散,如今满副身心都盯着她的反应,没那心思再去迁怒旁人,撤了他的职位,让他去跟裴令仪一起参研新的药方。
  张署令如蒙大赦,私下里对裴令仪千恩万谢,从此更加保持沉默,恪守医德,谨守臣下规谏的本分。
  裴令仪被提拔为署令。
  徐直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昏迷之中尚有几分神识,听到张署令的话,悲伤地难以抑制,愤恨地攥紧他胸前的衣襟,在睡梦中发出细细的啜泣。
  李泽以为她做了噩梦,不停去吻她,却被她微微嫌弃地撇开了,她的这个举动让他动作稍顿,就如石子落在湖面激起的一片涟漪,很快消逝不见,李泽不以为然,笑中带着宠溺,箍住她的脸颊,睁着眼睛重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