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徐牧言的战书和他本人一样温和,甚至说出口的话都像在公司开集体会议一样,不夹杂任何的情绪。
  但是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令席聿十分不爽,好像将他取而代之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席聿勾起唇角,伸出手来缓缓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等过段时间我们把孩子生了,你就死心了。”
  徐牧言的目光火石电光之间剜过席聿那张得意的面孔上,男人呼吸几乎停滞,拧起眉心:“你疯了吗席聿!他是beta生什么孩子!还是你想改造程向风的腺体?”
  “beta只是极难受孕,但概率不是0。”席聿挑眉,“以我们的频率,这都是稍微努努力就能办下的事儿。”
  “席、聿!”
  徐牧言气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我爷爷那边你不用费心思了。”席聿笑眯眯,“辛苦你这段时间白辛苦了,牧言哥。”
  话音落下,他招了招手。
  立即有助理推着轮椅上前来,小心地扶着席聿坐下,两个人直奔前厅。
  徐牧言挪了挪脚步,盯着席聿越来越小的背影,冷不丁地开口:“席聿,你真的以为席叔叔离世以后就没有任何阻碍了吗?”
  推着轮椅的工作人员立即停下脚步,并且懂事地推着他转身,和徐牧言面对面。
  席聿眯起眼睛,寒光凛冽:“怎么?你要对我出手?”
  “何必需要我。”徐牧言上前两步,面无表情,“你自己不是也怀疑过,向风主动暴露身份的意图吗?”
  两个人动用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连续找了三年,毫无进展。
  而在席董病重的时候,程向风的名字却主动抬到娱乐新闻上,带着烘焙界第一门面的tag推送到他们的眼前,时间赶得巧,像是被谁精心策划过的一样。
  席聿不是被情情爱爱糊住脑子的蠢货。
  这点异常徐牧言能察觉,他自然也能看出来。
  “不用你管。”
  席聿冷声回绝了徐牧言挑拨离间的话。
  他不在乎狗绳到底在谁手里,也不在乎程向风到底筹划着什么阴谋。
  他只要程向风在他身边就好,不论是爱是恨,席聿他只要这个人。
  “走。”男人厉声命令身后的助理。
  这次不论徐牧言再说什么,席聿也坚决地没有回头。
  席家的葬礼枯燥而漫长。
  往日里笑里藏刀的敌友在这一刻将虚情假意演绎的淋漓尽致,令人作呕。
  他作为独子,不得不留在这里迎客,从头到尾忙碌了一整天,晚上临到十二点才回家。
  客厅里留着一盏小灯。
  桔色的光并不亮堂,只能勉强照亮一小团环境,但是又足以让他借着微弱的光线换下鞋子,不至于摸黑去寻找开关。
  程向风的好意他心领。
  即便家里已经完全安装了智能化的语音控制器,但是席聿依旧是借着昏黄光线脱下鞋子外套,控制轮椅去二楼房间。
  程向风的房门依旧反锁。
  但是这个多余的步骤对席聿而言,只是形同虚设,拿他家的密码来防他,只有程向风能干出这种事。
  床上的被子鼓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几乎看不出他的身形。
  “太瘦了。”席聿小声嗫嚅,“养胖点好。”
  他小心翼翼地挪蹭到床边,借着清冽冷白的月光,悄悄地侧头去偷看。
  却不料,对上一双比月光还要清亮的眼睛。
  卧室的灯乍然间亮起来,光线铺满每一个角落。
  程向风从被子里坐起来,面色不善地盯着鬼鬼祟祟又忍不住心虚的男人,像严厉主人捉住准备偷吃的坏狗:“你要干嘛?”
  席聿:“要。”
  程向风:“滚。”
  什么便宜都要占。
  他盯着席聿:“你今天又准备这样爬床?”
  席聿的应对策略运用起来熟稔自如,鬼话连篇:“只是看你睡得香不香,住得习不习惯,主卧里那张床垫质量要好得多,不如你搬……”
  程向风:“做梦。”
  席聿:“奥。”
  没空和他废话,程向风指着浴室方向:“你先去洗澡,回来我有话问你。”
  “护工今天不在…”席聿委屈可怜又为难地苦笑,“我自己没办法洗。”
  程向风扯开被子,再一次背对着男人躺在床上,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不洗就别想上我的床,你看着办。”
  第128章 你们两个定下了吗
  在驴脑袋顶悬吊苹果这招百试不爽。
  席聿腿也不疼了,废话咽回肚子里,二话不说径直去了程向风房间联通的浴室里,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顺着缝隙传出来。
  程向风唤灭了灯,拉上被子继续闭着眼休息。
  大概是太累了,这几天怎么都睡不够。
  席聿出门后的一整天,他都懒洋洋地窝在床上没有出过卧室门,没想到晚上还是疲倦得很。
  人也会冬眠吗?
  程向风等不及席聿回来,意识开始消散,很快就迷迷糊糊地再一次沉睡过去。
  直到身边的床榻慢吞吞地下陷,被子里挤进来一具暖烘烘的身体,严丝合缝地缠上他的腰。
  程向风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在意识昏沉之中翻过身来,口齿不清地嗫嚅:“你怎么…不穿衣服……”
  “没拿换洗衣服。”席聿紧紧抱着程向风,像是独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孩子,终于抓到了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将自己的生命完全奉献,“之前我们不也这样睡吗,反正哥又不嫌弃我。”
  席聿的声音好听。
  尤其是压低了声调说话,磁性低沉,比白噪音的催眠效果显著一百倍,尤其是…这个声音是他曾经揣在心里最珍重的存在。
  “唔…”程向风低声呓语,睡得比刚才更沉。
  席聿撑着身体垂眸,目光沉沉地打量着身边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没有戒备心的程向风,心里软成一团棉花。
  他何尝不知道程向风钓他上钩、目的不纯。
  但是那又如何呢,程向风要钱要权还是要他的命,这些他都给得起,只要程向风能永永远远、最好寸步不离地陪在自己身边。
  席聿悄然勾起唇角,看向心上人的目光痴迷又深沉,在莹润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清亮而狠厉的幽光。
  他心满意足地躺在程向风身侧,手臂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扣住男人纤细单薄的腰。
  “这次是你自投罗网。”高挺的鼻梁轻轻凑近程向风的后颈,那里并没有属于beta的腺体,但男人肌肤上散发出的体香依旧缠绵诱人,“跑不掉了,哥。”
  灼热呼吸喷洒在敏感的后颈,紧接着,湿热柔软的触感刮过肌肤。
  席聿小心翼翼地用牙齿摩蹭着软肉,像是孤独了八百年的饿狼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香软可口的小兔子。
  分明馋的喉结滚动、不断吞咽口水要死。
  最后还是生生忍下。
  席聿躺在程向风身边,闻着周围飘荡而来的淡淡香气,恋恋不舍地阖上眼睛。
  床榻的另一侧破天荒空荡荡的。
  程向风缓了好久也没捋清楚,昨晚那个贴上来的滚烫身躯是梦境还是现实。
  没时间多想。
  家里的厨师喊他下楼用早餐。
  程向风简单洗了个漱,快速出门,坐到桌前向人询问:“席聿呢?”
  厨师态度毕恭毕敬但是疏离感十足,冷漠又官方地回答了一句废话:“抱歉程先生,我们无权过问小席总的行程。”
  程向风拧眉,这些人很明显是得了席聿的授意,不对他透露半分信息,他放下手里的刀叉,眉心间染上几分烦恼,主动地退让半步:“你只要告诉我,他是几点离开的。”
  “大约…五点半。”
  程向风又问:“席叔叔是今天下葬?”
  厨师摇摇头:“先生,我不知道这个。”
  程向风没为难他,只是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谁家厨师这样人高马大的啊?
  肉眼望过去粗略估计得一米八几的个头,一只胳膊能抵得上他两个,肌肉都要撑破衣服布料爆出来,一看就非常有力量感。
  怎么,他一个人的饭还需要肌肉男来颠勺?
  这个席聿未免太把人当傻子。
  程向风没声张也没多问,至于席聿为什么要监视自己,程向风晚上自然会问个清楚,他默默把早餐都咽下肚子。
  厨师捧着盘子碗筷,恭敬提醒他:“先生,小席总说让您好好在家休养精神。”
  程向风点头。
  不用席聿叮嘱,他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歇得格外匀实。
  就是没有朋友聊天说话,会显得格外无聊。
  他丢掉游戏机从沙发上爬起来,琢磨着去小花园里浇浇花松松土,不料手掌刚握上门把手,神出鬼没的高大厨师突然闪现到他身后,沉着声音叮嘱:“先生,请您在房子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