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在这支车队中……
黑眼镜和小哥给他很强烈的威胁感，并不是他们如何凶恶，或是不经意的威慑……而是越敏锐的人，对周围的感知力越强。
黑眼镜和小哥给廖星火的感受有时甚至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中了，只是他对世界的感知太过贫瘠，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类似的东西可以用来形容。
说句坦白的话，廖星火忌惮他们。
再恶意揣测一些，廖星火甚至觉得刚才他与扎西谈话的时候，黑眼镜和小哥至少有一个人跟过来了，就在周围。
当然他没有证据，更不会因此与黑眼镜或者小哥发生什么冲突。
早日赶到目的地，从陈纹锦口中获取更多信息才是当务之急。
别的……只要对他没有实质性的威胁，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廖星火拉开拉链，脱下外套，穿着短袖和外裤直接钻进了睡袋里。
戈壁上昼夜温差很大，但阿柠提供的物资都十分精良，按理来说睡袋已经足够保暖，但廖星火似乎比常人更挨不住冻，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常常睡了一夜仍旧手脚冰凉。
廖星火将外套搭在睡袋上，微蹙着眉，打算就这么忍过去。他白天睡了许久，就算晚上睡眠质量低下或者睡不着，明天可以再补回来。
但身体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不想让别人察觉到。
正当廖星火努力让自己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极轻，几乎没有声音。但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廖星火的神情却逐渐松了下来。
来人是陈纹锦。
她很不客气地直接进入帐篷，看见廖星火已经准备入睡了还有些惊讶：“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还能睡着吗？”
廖星火坐起身，抬手将外套扯过来，披在身上：“无事可做，不如睡觉。”
陈纹锦注意到他的外套是盖在睡袋上的，眼神动了动，坐到行军床旁的折叠凳上，忽然伸手向廖星火抓去。
但她抓了个空。
廖星火反应很快，几乎是陈纹锦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向后仰倒，躲开了陈纹锦的手，自己却重重地摔在了行军床上。
“躲什么？”陈纹锦不以为意，直接站起身走到行军床边，抓住了廖星火的手腕。
廖星火这次没有躲开，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陈纹锦确认他手上温度之后就松开了廖星火的手腕，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你的时间不多了。”
廖星火抿抿唇，又坐了起来，直接穿好了外套。
而陈纹锦似乎也不太需要他的回答，叹了口气，告诫道：“离张启灵远一点。”
廖星火看着她，很是纳闷：“张启灵是谁？”
“……”陈纹锦好像有点无语，后退两步，坐下道，“刚才坐你旁边的男人。”
廖星火这才知道小哥的本名叫张启灵。
他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具体的记忆。
“觉得似曾相识是不是？”陈纹锦打量着他的神色，连连摇头，“如果不是要去塔木陀，我根本不想和他接触。你也一样，如非必要，离他远一点。”
张启灵周围的眼睛太多了。
“我知道了。”廖星火回答道。
陈纹锦看了他一眼，她犹豫了下，还是简单解释了其中原由：“他是个大麻烦，以后会越来越麻烦。我不想你被它发现。”
“它？”廖星火目露不解。
陈纹锦点点头：“是的，它。当初我们在海底墓出事，就是它在从中作祟。”
“它是什么？”
陈纹锦轻声说：“它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廖星火语塞，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陈纹锦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在那张有些陌生的脸上呈现出一点她自己的色彩，调侃道：“这就吓到了？”
廖星火有些生气：“明明是你故意吓我。”
陈纹锦这个人有点恶趣味，他体会颇深。
如果有很多种可以解释说明的办法，陈纹锦一定会选择最复杂最怪异的那一个。
“好了，我不方便久留。有什么事，过几天我们单独行动再说，这几天低调一点，凡事不要出头，有需要让扎西去做。”陈纹锦站起身，神色莫名，“向导和扎西是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了。”
其实廖星火还是能给予陈纹锦一些信任的，虽然有种种谜团与陈纹锦相随。
“走的时候把帘子弄好，别进风了。”廖星火说。
陈纹锦轻哼一声，走出帐篷后将厚厚的门帘放好，保证不进一丝风才离开。
陈纹锦走后，廖星火的心情无端好转了一些。
陈纹锦今晚特意过来叮嘱他离小哥远一点，是因为在篝火旁时，黑眼镜表现出了对他一定的探究热情，而小哥似乎和黑眼镜关系不错。
但廖星火其实不打算听陈纹锦的。
麻烦。
越麻烦，能提供的信息才越多。
将糅杂的毛线球整理完，才能得到有条理的毛线。
尤其是陈纹锦似乎对小哥很熟悉。
但也不能就那么直愣愣地冲过去，那样不仅会对小哥打草惊蛇，还会让陈纹锦觉得他脱离了她的掌控。
慢慢来。
廖星火劝自己。
把陈纹锦看做一个控制欲过头的单亲妈妈吧。
陈纹锦对他也确实差不离了。廖星火心中腹诽。
帐篷外的篝火堆依旧在静静燃烧，迷迷糊糊之间，廖星火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4章 疗养院
廖星火醒得很早，但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整个营地已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来来往往许多人，虽然忙碌，却显得井井有条，面上也并无烦躁不满的神色，有些人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简单洗漱后，廖星火思索片刻，还是朝着陈纹锦和向导的帐篷走去。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向导的亲属，那么还是与年迈的向导待在一处吧。
就在这时，阿柠忽然步伐匆匆地从不远处走来，看见廖星火的身影，神色微动，出口喊住了他：“星火。”
廖星火诧异地回过头，他刚才也看到了阿柠，只是没想到她会出声喊他。
“……有什么事吗？”
阿柠微仰下颌，示意身旁的小高去开车，自己则是快走两步，逼近廖星火，语速飞快：“我们正要去疗养院去拿一样向导提起的东西，你和我们一起。”
地图。
廖星火想要拒绝，但他还没开口，后面又走来两个人，正是黑眼镜和小哥，于是廖星火到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儿：“好，我去说一声。”
“不用。”阿柠转头，“老四，你去和向导打声招呼。”
老四有些不情愿，有意去喊几个手下传话，但顶着阿柠的目光，到底没能开口，泄气地点点头。
向导是此行最重要的“物资”，陈纹锦唯一使用过的向导，而且在藏人中颇为有些威望，连阿柠待她都很是尊重，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手下能过去打声招呼的。
见状，阿柠满意地笑了：“星火，走吧。”
说话间的功夫，小高已经将车开了过来，是辆七座车，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小高开车，阿柠坐在副驾驶，黑眼镜和小哥坐在第二排。这样的安排能够让黑眼镜和小哥在有情况发生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问题是，廖星火和阿柠另外两个手下还没上车，黑眼镜和小哥已经坐好了。
小哥倒还好，身形清瘦，往那一坐倒也不占什么分量，又坐在里侧。但黑眼镜歪七扭八地占了好大一片，挡得廖星火毫无抬脚落足之处。
廖星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黑眼镜，实则心里很生气。
黑眼镜仗着自己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装作没看到，头往后一仰，好似要小憩一会儿。
阿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不知心里什么打算，竟然没开口。
黑眼镜和小哥是阿柠重金聘来的顾问，她不开口，廖星火身后两个她的手下更是没话说。
廖星火面上还端得住，动作却不含糊，直接往黑眼镜脚上踩去。
而黑眼镜立刻状似随意地伸了伸腿，避开了。
他想让廖星火开口，而廖星火偏偏就是不跟他说话，反而就着一只脚踩在车上的姿势，看向小哥。
“张顾问，我有点晕车，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小哥沉默片刻，手按在黑眼镜肩膀上，从他身边绕过，坐到第三排去了。
在他起身的瞬间，黑眼镜轻轻咂了下嘴。
廖星火嘴角扬起些许弧度，轻声道了谢，腿上发力顶开黑眼镜的小腿，坐到了之前小哥的位置上。
黑眼镜暗骂小哥不够意思，腿收敛了些，让阿柠两个手下顺利上了车。
车辆略有些颠簸地开在戈壁滩上，廖星火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和小哥换位置的行为有多不妥。
黑眼镜和小哥给他很强烈的威胁感，并不是他们如何凶恶，或是不经意的威慑……而是越敏锐的人，对周围的感知力越强。
黑眼镜和小哥给廖星火的感受有时甚至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中了，只是他对世界的感知太过贫瘠，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类似的东西可以用来形容。
说句坦白的话，廖星火忌惮他们。
再恶意揣测一些，廖星火甚至觉得刚才他与扎西谈话的时候，黑眼镜和小哥至少有一个人跟过来了，就在周围。
当然他没有证据，更不会因此与黑眼镜或者小哥发生什么冲突。
早日赶到目的地，从陈纹锦口中获取更多信息才是当务之急。
别的……只要对他没有实质性的威胁，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廖星火拉开拉链，脱下外套，穿着短袖和外裤直接钻进了睡袋里。
戈壁上昼夜温差很大，但阿柠提供的物资都十分精良，按理来说睡袋已经足够保暖，但廖星火似乎比常人更挨不住冻，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常常睡了一夜仍旧手脚冰凉。
廖星火将外套搭在睡袋上，微蹙着眉，打算就这么忍过去。他白天睡了许久，就算晚上睡眠质量低下或者睡不着，明天可以再补回来。
但身体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不想让别人察觉到。
正当廖星火努力让自己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极轻，几乎没有声音。但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廖星火的神情却逐渐松了下来。
来人是陈纹锦。
她很不客气地直接进入帐篷，看见廖星火已经准备入睡了还有些惊讶：“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还能睡着吗？”
廖星火坐起身，抬手将外套扯过来，披在身上：“无事可做，不如睡觉。”
陈纹锦注意到他的外套是盖在睡袋上的，眼神动了动，坐到行军床旁的折叠凳上，忽然伸手向廖星火抓去。
但她抓了个空。
廖星火反应很快，几乎是陈纹锦出手的一瞬间，他就向后仰倒，躲开了陈纹锦的手，自己却重重地摔在了行军床上。
“躲什么？”陈纹锦不以为意，直接站起身走到行军床边，抓住了廖星火的手腕。
廖星火这次没有躲开，一言难尽地看着她：“你做什么？”
陈纹锦确认他手上温度之后就松开了廖星火的手腕，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你的时间不多了。”
廖星火抿抿唇，又坐了起来，直接穿好了外套。
而陈纹锦似乎也不太需要他的回答，叹了口气，告诫道：“离张启灵远一点。”
廖星火看着她，很是纳闷：“张启灵是谁？”
“……”陈纹锦好像有点无语，后退两步，坐下道，“刚才坐你旁边的男人。”
廖星火这才知道小哥的本名叫张启灵。
他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却想不起来具体的记忆。
“觉得似曾相识是不是？”陈纹锦打量着他的神色，连连摇头，“如果不是要去塔木陀，我根本不想和他接触。你也一样，如非必要，离他远一点。”
张启灵周围的眼睛太多了。
“我知道了。”廖星火回答道。
陈纹锦看了他一眼，她犹豫了下，还是简单解释了其中原由：“他是个大麻烦，以后会越来越麻烦。我不想你被它发现。”
“它？”廖星火目露不解。
陈纹锦点点头：“是的，它。当初我们在海底墓出事，就是它在从中作祟。”
“它是什么？”
陈纹锦轻声说：“它无处不在，如影随形。”
廖星火语塞，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要吓人。”
陈纹锦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在那张有些陌生的脸上呈现出一点她自己的色彩，调侃道：“这就吓到了？”
廖星火有些生气：“明明是你故意吓我。”
陈纹锦这个人有点恶趣味，他体会颇深。
如果有很多种可以解释说明的办法，陈纹锦一定会选择最复杂最怪异的那一个。
“好了，我不方便久留。有什么事，过几天我们单独行动再说，这几天低调一点，凡事不要出头，有需要让扎西去做。”陈纹锦站起身，神色莫名，“向导和扎西是可以信任的。”
“我知道了。”
其实廖星火还是能给予陈纹锦一些信任的，虽然有种种谜团与陈纹锦相随。
“走的时候把帘子弄好，别进风了。”廖星火说。
陈纹锦轻哼一声，走出帐篷后将厚厚的门帘放好，保证不进一丝风才离开。
陈纹锦走后，廖星火的心情无端好转了一些。
陈纹锦今晚特意过来叮嘱他离小哥远一点，是因为在篝火旁时，黑眼镜表现出了对他一定的探究热情，而小哥似乎和黑眼镜关系不错。
但廖星火其实不打算听陈纹锦的。
麻烦。
越麻烦，能提供的信息才越多。
将糅杂的毛线球整理完，才能得到有条理的毛线。
尤其是陈纹锦似乎对小哥很熟悉。
但也不能就那么直愣愣地冲过去，那样不仅会对小哥打草惊蛇，还会让陈纹锦觉得他脱离了她的掌控。
慢慢来。
廖星火劝自己。
把陈纹锦看做一个控制欲过头的单亲妈妈吧。
陈纹锦对他也确实差不离了。廖星火心中腹诽。
帐篷外的篝火堆依旧在静静燃烧，迷迷糊糊之间，廖星火不知何时睡着了。
第4章 疗养院
廖星火醒得很早，但当他走出帐篷的时候，整个营地已然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来来往往许多人，虽然忙碌，却显得井井有条，面上也并无烦躁不满的神色，有些人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简单洗漱后，廖星火思索片刻，还是朝着陈纹锦和向导的帐篷走去。既然他现在的身份是向导的亲属，那么还是与年迈的向导待在一处吧。
就在这时，阿柠忽然步伐匆匆地从不远处走来，看见廖星火的身影，神色微动，出口喊住了他：“星火。”
廖星火诧异地回过头，他刚才也看到了阿柠，只是没想到她会出声喊他。
“……有什么事吗？”
阿柠微仰下颌，示意身旁的小高去开车，自己则是快走两步，逼近廖星火，语速飞快：“我们正要去疗养院去拿一样向导提起的东西，你和我们一起。”
地图。
廖星火想要拒绝，但他还没开口，后面又走来两个人，正是黑眼镜和小哥，于是廖星火到嘴边的话便转了个弯儿：“好，我去说一声。”
“不用。”阿柠转头，“老四，你去和向导打声招呼。”
老四有些不情愿，有意去喊几个手下传话，但顶着阿柠的目光，到底没能开口，泄气地点点头。
向导是此行最重要的“物资”，陈纹锦唯一使用过的向导，而且在藏人中颇为有些威望，连阿柠待她都很是尊重，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手下能过去打声招呼的。
见状，阿柠满意地笑了：“星火，走吧。”
说话间的功夫，小高已经将车开了过来，是辆七座车，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
小高开车，阿柠坐在副驾驶，黑眼镜和小哥坐在第二排。这样的安排能够让黑眼镜和小哥在有情况发生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问题是，廖星火和阿柠另外两个手下还没上车，黑眼镜和小哥已经坐好了。
小哥倒还好，身形清瘦，往那一坐倒也不占什么分量，又坐在里侧。但黑眼镜歪七扭八地占了好大一片，挡得廖星火毫无抬脚落足之处。
廖星火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黑眼镜，实则心里很生气。
黑眼镜仗着自己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装作没看到，头往后一仰，好似要小憩一会儿。
阿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们，不知心里什么打算，竟然没开口。
黑眼镜和小哥是阿柠重金聘来的顾问，她不开口，廖星火身后两个她的手下更是没话说。
廖星火面上还端得住，动作却不含糊，直接往黑眼镜脚上踩去。
而黑眼镜立刻状似随意地伸了伸腿，避开了。
他想让廖星火开口，而廖星火偏偏就是不跟他说话，反而就着一只脚踩在车上的姿势，看向小哥。
“张顾问，我有点晕车，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小哥沉默片刻，手按在黑眼镜肩膀上，从他身边绕过，坐到第三排去了。
在他起身的瞬间，黑眼镜轻轻咂了下嘴。
廖星火嘴角扬起些许弧度，轻声道了谢，腿上发力顶开黑眼镜的小腿，坐到了之前小哥的位置上。
黑眼镜暗骂小哥不够意思，腿收敛了些，让阿柠两个手下顺利上了车。
车辆略有些颠簸地开在戈壁滩上，廖星火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和小哥换位置的行为有多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