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装迷情] 《我才不跟你搞虐恋》作者:widow【完结】
简介:
陆箴落难时被一乡野女子所救,她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照顾他的伤势,为了报恩陆箴承诺回归王府后娶她为正妻。
后事也不难预料,陆箴背弃了他的誓言,给那女子送去黄金百两买回他的正妻之位。
原因无他,陆箴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他的妻子理应与他门当户对,乡野村妇与他是万般不配的。
几年后陆箴因公务故地重游,想起那位女子,他特意策马路过她的小院,所见所闻却令他目呲欲裂。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女子院里依旧有个受伤的男人,她照料他、安抚他还与他温言细语,与照料拯救陆箴时的模样毫无分别。
第一章 一头小毛驴
血从指缝间渗出来,滴落在沿途的花草上,猩红的血迹在青白两色的草木间分外显眼。
流了太多血陆箴的神智已经不大清明了,他眼里草丛中的血滴模模糊糊的像一团发白的血雾,就近扶着棵树坐下,他坐在树底深深吸气,吐气时万分小心收紧腰腹,生怕力道大了裂开的伤口会流出更多血。
此时将近正午,夏至后日光无时不是灼人的,身后的树干和土地都干燥得发热,陆箴却觉得冷,冷得他牙齿打颤,眼前断断续续发黑,身上热的只有伤口里不停流淌的鲜血。
该死······
眼前时模糊时清明,心里的念头也是飘飘忽忽没个准头,陆箴此时想的只有不甘,他不甘心死于暗算的刀下,更不甘心死于这山野之间,死后尸首被野兽啃食殆尽,家人仅能以他的衣冠下葬。
呵······家人······
迷蒙时陆箴不自觉自嘲一笑,若是他今日身死,家人听闻消息是喜是悲都未必呢,更未必肯费心思帮他立个衣冠冢。
衣衫皆被鲜血浸透了,陆箴放缓了呼吸,他现在只谋求下一刻还能喘气,晚点变成僵冷的尸身。
再活一会······说不定······会有路人经过搭救他,再熬一会······
晨起时言修聿瞧着天气晴朗,检查过家中的草药,粗粗算过用不了十天了,于是在午前挎着她的小篮子揣着把伞上山采药去了。
她进山之前特意列了张单子写着家里紧缺的草药,还有几个最近新碰见的疑难杂症需要的药草,若是山里采不到,那就得让病人去药铺抓药了。
倒不是药铺的药不好,药铺买卖做生意谋利,药价自然比她这不求利的贵上一些。再者病人看完病一并拿了药,也就省了跑去药铺的一番麻烦。
一上午在山野间弯腰摘草再起身,挑挑拣拣留了些品相尚可的草药放在篮子里,眼看日头越发高了,言修聿不慌不忙地撑起伞,沿着小径慢慢往山外走去。
这座山在小镇边上,镇里的人不大会跑的这么远,故而此处人烟稀少,小路边一向只有花草树木,偶尔有几只兔子窜过去,惹出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起初言修聿闻到了几丝血腥气,她倒没被吓到,猜是山脚下的猎户在山上猎了什么才留下血味,以往来采药时就碰到过猎户打猎。可仔细嗅嗅,言修聿又觉得不对劲了,这味道似乎不是兔子或是鹿的血,而是人血的气味。
果不其然,再向外走两步,便看见山脚的大柳树下躺着个人,再走两步靠得近了,定睛一看他身下流了不少血,怕就是那血腥气的来源。
秉着医者仁心,言修聿快步上前收伞放下篮子,蹲下身子查看此人的伤势。
且先不说其他,光是看他惨白的脸色和被血染得变色的衣衫,就知道此人伤势不轻,倘若今日她不搭救一把,这荒郊野外的少有人经过,天黑了豺狼虎豹都跑出来了,他动弹不得被野兽当成盘中餐也不为奇。
身为医者言修聿是该救他的,但仔细看他两眼,言修聿又犯了难。
此人身量极高、容貌俊俏不说,只看他身上衣衫的衣料绣工,和他这双没干过粗活重活的手掌,便知此人身家非富即贵。
富贵人家的子弟重伤至此流落山野之间,这背后必然有什么隐情,言修聿若是随意插手救人,十有八九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罢了,言修聿撑着膝盖起身,拍掉掌心的灰尘,弯腰提起她的篮子和伞,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各人有各命,她还是不干涉旁人的生死因果了。
迈开腿没走两步,言修聿突然挪不动身子,感到有什么在拉着她,扭头一看是受伤的人拽住了她的裙角,拉着她不让她走。
言修聿心中嘀咕,低头凑近一看,这人的呼吸微弱到不贴着听就察觉不到了,胸口的起伏也有一搭没一搭的,睁开眼皮的力气都不一定有却有精神伸手拦她。
饶是言修聿见惯了伤者,见多了重伤到说不出话的人,如此顽强的求生意志也是罕见的。
她悠悠叹气,喃喃自语道:“再俊俏的郎君我也不能抬回家里啊。”
说着俯身拽走他手里的衣裙,挎着篮子和伞飞快地走了。
再度苏醒时,陆箴以为自己成了山间的孤魂野鬼,身上既毫无痛感,摸摸腰腹也没有满身的血,身上的被褥干净软和,仔细闻还有草药的气味。
等等······
被褥?草药?还有身上的绷带?
难道他没死?
是谁路过搭救了他?
陆箴竭力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卧房四周,陈设简单到只放了床榻,床榻旁就是窗子,推开后伸头朝外面张望,透过窗子能望见院子里的花树,树养得极好,在房间里映下树影,伸手就能触到宽大的叶片。
“你醒了?”
背后有人惊讶说道,陆箴收回伸向窗外的手,撑着窗台转身,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个女子,他心中也略感讶异。
女子大约双十年华,乌黑的长发编成条粗辫子披在一侧,容貌端庄秀气,她把衣袖挽在肘部,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手里提着食盒走进来。
她进门后先把食盒放在地上,又转身从门外端进来一张矮桌,跪坐着打开食盒把里面的杯盘碗碟摆在桌上,一边手下忙碌一边嘱托:“你的伤太重,我以为还要些日子才能醒过来,倒是比我想的快。你别站着了,赶紧躺下吧,你现在不痛是因为我用了药,药效过去了怕是疼得你站不住。”
陆箴扶着床沿坐下,隔着一张矮桌,他试探问道:“是姑娘救了我?”
“除了我还能有谁,你半死不活倚在树下,要不是那天赶巧我也没机会救你。”言修聿倒出一碗药,推向陆箴,命令般说:“你先把药喝了吧。”
俯身端起碗,指腹摸索着碗口,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醒了,他与此女素未谋面,她端来的药怎可喝下肚。陆箴心中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今日得姑娘所救,来日也好报答。”
言修聿撑着地站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不大在意陆箴口中的报答:“那些事以后再说,你先把身体养好了,以防几日过后又晕过去了,到时候救你更麻烦。”
“话虽如此,但还请姑娘将姓名告知我,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陆箴还在纠缠姓名。
若是平时她肯定先把诸事都解释清楚了再催人喝药,只是言修聿此时心不在陆箴身上,她还惦记着厨房里炖着的鸡汤,若是炖久了老了就不好吃了。
见他迟迟不肯喝药,言修聿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伸手拿过陆箴手中盛着药的碗,从食盒里找了个小碗,在陆箴怀疑的目光下倒了一点药进去,把少的那碗端起来一饮而尽,留下大半碗药还给陆箴。
“看见了吧,没毒,我也不会害你,你赶紧把药喝了,我等会回来收拾。”
药都是苦的,开药的人喝了也不会觉得甜,言修聿皱眉咽下了苦涩的药汁,把喝过药的碗放回食盒里,顺手提着食盒向外走去,火急火燎地奔向厨房赶去看她的鸡汤。
被留在卧房里的陆箴端着药一时没有反应,张着唇喝药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细数他人生过往,陆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粗鲁的姑娘。
仔细一想,这位姑娘是姑娘吗?按照她的年龄应该是早已婚配的妇人,可梳的头发不像姑娘会梳的,也不像妇人的发髻,既非已婚也非未婚,难不成是订了婚约但未婚夫在外未曾完礼?
手中的药在磨蹭下已经不冒热气了,陆箴用唇沾了沾,温度正适合入口。
若是已有未婚夫婿,这女子怎能随便带男人回家?
既然都不是,那便是寡妇了,可哪有这样欢快活泼的寡妇?再瞧这院子和房屋,有后院有卧房,药送来是滚烫的,那便还有间小厨房,这么大的地不是一个寡妇能买下的。
思索片刻后药已经凉透了,定了定神,想起那姑娘喝药时的样子,大抵是无毒的。再者他如今这副孱弱的模样,要害他不必大费周章下毒,把他丢出这院子便醒了。
陆箴端起碗几口喝完,苦涩的药汁从咽喉流下,堆积在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