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逃离盛宴13
  定格？
  贺秋涵皱了皱眉。
  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事。
  “试试吧。”金怀表的声音响起，“或者，你选择死亡。”
  “比起连累我的队友，我倒更愿意选择死亡。”贺秋涵镇静地说道。
  “你就不想回去见到你的家人吗？”金怀表问道，尽最后的努力诱惑贺秋涵。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贺秋涵淡淡地说道，“我的家人……兴许游戏已经把我从他们的记忆中剔除了，所以，我回不回去，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吧。”
  贺秋涵面无表情地看着涌动的食物，它们的扭曲、它们的饥饿，和贺秋涵此时的风轻云淡形成鲜明的对比。
  死亡啊，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想来再经历一次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贺秋涵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再最后挣扎两下吧。
  雪白的匕首刺进臃肿的烂肉，腥臭发黄的牙齿咬穿了少女的小臂。
  血飞溅，似红鸾飞散。血珠在空中散落、汇聚、成线，线又穿插、排列、成面。血色潭水染红桌布，像是无名的怪物扩张地盘。
  ……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没死在灰色怪物爪下，却被“食物”嚼成粉末。
  神奇死法，再次get√
  人生中的一幕幕再次闪过。
  贺秋涵逐渐感受不到痛，上次的死亡体验她还历历在目，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贺秋涵再次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
  ……居然是墓地。
  贺秋涵环顾四周，发现周围都是整齐排列的墓碑。不远处一块墓碑前，有一团模糊的身影。
  贺秋涵凭着自我意识靠近。
  那块墓碑上，赫然刻着叶宁瑞的名字。
  这是疯子祭奠叶宁瑞时的场景……？
  贺秋涵一直是以叶宁瑞的视角来看叶宁瑞的记忆。按理来说，这个情景不属于叶宁瑞的记忆。
  那她为什么会看见？
  疯子不在这里，她应该已经死去了，为什么还会看见面前这一幕？
  是谁干的？
  “如果……”站在墓前的曾经的疯子，其实就是一大团模糊不清的东西，开口说道。
  “如果你有后悔的机会，你还会选择从楼上一跃而下吗？”
  疯子像是一个刚刚失去自己挚爱之物的孩子，在迷茫地询问为什么。
  “……哈。”她自嘲般地笑笑。
  “我真是疯了。”
  “你怎么可能没有想到我。”
  “只是你的选择仍是跳下去。”
  “一切为了利益而存在。”她喃喃低语。
  她活得太清醒了。贺秋涵想。
  这或许就是疯子疯的原因吧。
  “我是你的朋友，也只是你的利益。你为了得到情感满足，才和我交朋友。或者，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怜悯之心。”
  “就连唯一带些温暖色彩的感情，也是利益的衍生品。”
  沉默几分钟后，疯子缓缓说道：
  “再见了，我的挚友。”
  面前的画面静止不动，贺秋涵心中疑惑更浓，同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哀戚。
  如果你有后悔的机会，你还会选择从楼上一跃而下吗，叶宁瑞？
  “一定。”疯子诡异地声音传来。
  贺秋涵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疯子的身影。
  “人都是自私的，”疯子继续说道，“无论你是贺秋涵还是叶宁瑞，面对相同的局面，你们做的事不会有半点不一样。”疯子低声笑了起来。
  “那为什么你还要给我看这个？”贺秋涵问道。
  “这算是一个结尾，”疯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看到叶宁瑞的记忆，再也不会做噩梦，就像你进游戏前一样。”
  “不必。”贺秋涵拒绝道。
  “哦？”疯子立刻有了浓厚的兴趣，兴致勃勃地说道，“为什么？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叶宁瑞的存在能让我变回从前的我吧？”
  “难道不是她的死亡导致的吗？”贺秋涵镇定地问道，“难道她的死对你影响不大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子大笑，“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我的父母，我的学业，我的工作，除了通过叶宁瑞的记忆得知了一点，你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嗯？告诉我，你的底气从哪里来的？又或者，你以为从前的我就心怀大爱想普度众生？”
  “你体内叶宁瑞残留的意志在迫使你这么做，”疯子笑着说道，“因为我是叶宁瑞的朋友，叶宁瑞坚持要把我恢复‘正常’，而你只是受到了影响。”
  “……或许是吧，”贺秋涵看向叶宁瑞的墓碑，“她应该是很希望你发挥你天才的能力去造福世界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子疯癫地笑了，“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配被拯救的。”
  “……所以，我死了对吗？”贺秋涵看着叶宁瑞的墓碑，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当然。”
  “果然还是……”贺秋涵摇摇头。
  贺秋涵一直知道的。
  即便她们很强，但这游戏不会给她们机会的。
  肯定会有伤亡的。
  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没有奇迹。能够在一起这么久贺秋涵已经知足了。
  还好是她死去了……
  她本该在沼泽副本就死去的。
  燕然还在，肯定能带青黛和姜小小离开这里的。
  只是可惜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学习了。
  想考的大学不能考了，想见的人见不到了。
  ……你们要好好活下去。
  不仅是为了她。
  ×
  燕然利用白矛飞快地杀怪、前进着。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从刚刚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心脏疯狂地跳动，像是报警器在响。
  燕然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于是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跑了几分钟，她的心终于不再疯狂地跳动。她见到那一幕时，心脏几乎停止了。
  血泊中，有一块穿着蓝色外套的尸体。
  尸体的头已经不见，下半身已经被“食物”啃得不成样子。
  秋涵……？
  不会错的……那件蓝色的外套……
  燕然疯狂地杀戮着周围仍在蠕动的“食物”，等到四周全是没有生机的肉块时，她神情麻木地走到那块尸体前。
  很久以前的红色外套不知为何和这件沾满血的蓝色外套重合在一起。
  “为什么……”
  现在的她和多年前一样举足无措。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那么没用。
  她只能看着，然后接受。
  仓促间，又一个人离去了。谱满了尖叫与哭嚎的乐章似乎还并未到高潮，绝望的前奏已淹没了她们的所有声音。
  第134章 逃离盛宴14
  “……”青黛看向远处，下意识握紧铁棍。
  “黛黛，怎么了？”姜小小疑惑地问道。
  “……有种莫名的异样感。”青黛闭了闭眼，“算了，继续前进吧。”
  要快点找到燕然和贺秋涵。
  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
  何悟心朝着青黛盯的方向笑了笑。
  你会甘心死去吗，贺秋涵？
  或者说，你会为了回到队友身边，付出什么呢？
  ×
  “疯子，我还可以和你交易吗？”贺秋涵轻声说道。
  “用玩一次游戏来换取你的重生吗？”疯子低声笑着，像是在回味贺秋涵说的话，“你已经没有与我做交易的资本了。”
  “不，你本来就没有，”疯子否认道，低声补充，“在那一刻，我与过去告别的那一刻，就没有人能用过去的事要挟我、触动我了。”疯子低声笑了起来。
  “……那么，你应该放我离开了。”
  无论她接下来该去阴曹地府还是地狱天堂，她该走了。
  “这个副本的难度被人修改了，”疯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不远不近，像是回荡在这里的冤魂所说，“你会活过来的。不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给你留点惊喜吧。”疯子兴趣盎然地说道。
  贺秋涵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你还会看到叶宁瑞的记忆，不过风险与利益并存，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彻底变成她了呢。”
  “如果叶宁瑞回来了，你也不会改变吧。”贺秋涵垂下眼睛，“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你了。况且，你不会让叶宁瑞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子大笑着，“人们总是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能拯救些什么，来体现自己的价值，你们的傲慢真是有意思。”
  “你回不来了……阿烟。”
  贺秋涵一怔。
  阿烟是谁？为什么她要说阿烟？这是叶宁瑞的记忆吗？那为什么她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