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切都是未知的。
贺秋涵最终成功走回了贺宅。
牌匾上的贺宅端庄典雅,犹如一位慈祥的等着孩子回家的老者。但贺秋涵对此没有丝毫归属感。
这里不是贺秋涵的家。永远不会是。
贺秋涵再一次不可避免地想起她的妹妹贺秋岚。
现在现实世界是晚上吗?她在补作业,还是在睡觉?又或者在一个人想检讨书怎么写?
抓狂地抓抓脑袋,一边使劲攥笔一边干看着作文纸,时不时划划手机从网上东抄一段西抄一段。最后,字数还是不够,便看向贺秋涵,可怜巴巴道:“姐!你帮我写点嘛!”
秋岚……
她会不会又打架了?有没有受伤?爸妈还在为此操心吗?
贺秋涵并不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她倒也不必关心她的家人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难过——反正他们都忘了她了。
游戏应该清除了他们对贺秋涵的记忆。
这样……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贺秋涵叹息一声,踏入了贺宅的大门。
×
“……这件事,您还是得跟耶尔说。”燕然消化了下古渊说的条件,不过她不太能保证她完全消化了。
让耶尔叫古渊一声“宝贝”……
饶是燕然,也没想过这个交易会这么离谱——这么轻易。
合情合理,但还是有点离谱。
她还以为古渊是那种成熟冷漠痴情种,没想到,居然……有点幼稚。
呃或许不能说幼稚,但燕然感觉古渊有点老顽童那味儿。
不过,她只需要完成这笔交易。
“你和她去商量嘛。”古渊笑着说道,“这对你和你的伙伴很有利,不是吗?”
燕然一笑。
耶尔,来帮我们一把吧。
[……]
耶尔只是沉默。
“又或者,”古渊似乎看出了耶尔的为难,笑着提议道,“我管吾王叫宝贝,她不嫌弃我就好。”
反客为主了属实是。
耶尔,这你总会同意吧?燕然问道。
燕然才不在意这种情趣离不离谱,她只想要情报。
[……可以。]
“耶尔说可以。”燕然转述道。
“时效可是永远哦。”古渊意味深长地说道。
[……行。]
如果耶尔有身体的话她应该在挑眉,不过她没有。
“耶尔答应了。”燕然说道。
“好,”古渊心满意足,随手把扯下来的、没扯下来的花瓣一扬,“用新娘一家的肉做的饭是不够的。到时候村民会大喊不够吃,然后说用抽签的方法选几个人来吃。最后选的人都会是逃离者中的人。”
“对于身份是村子里的人,如果要活,就必定会ooc;如果不反抗,又必定会死。”燕然皱眉,“这是死路。”
“倒也不完全是死路,”古渊看起来悠闲自在,“可以自己在底下暗暗换签,把签换给村外人,让村外人再逃就可以了。”
“这一逃就得等到登上大巴了吧?”
“不,只要宴席结束,那些人就安全了。村里人不会因为外人不尊重河神而杀了他们的。”
燕然若有所思:“谢谢。”
古渊还真是仗义、大气,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比那些谜语人和坑爹的游戏好多了。不过想来他是为了得到他想要的……只能说他是个不错的生意人。
“不客气。”古渊继续揪花。
“你为什么要一直揪那些花?”燕然问道。
古渊一笑:“人总得找个发泄口。”
……ok。
第162章 逃离村落24
天色暗下来后,血梅护送着燕然回到地窖附近——倒也不算不上附近,但那是血梅的极限了。
随后日子就变得很平淡了。
大家该装装,该演演。夜里,青黛就直接去找血梅,该练练,该学学。
所有人都在等着祭祀那一天——所有人都在等着那血腥的高潮,所有人都在等着那自由的信号。
祭祀前一天,贺秋涵、青黛、姜小小、血梅、古月的联络工具一阵震动。
是燕然发了一条消息:我知道祭祀的流程了。早上八点,祭祀新娘,由一些青壮年村民抬着新娘的花轿,走到这次祭司算出的指定地方——某一河段,然后新娘自己跳入水中。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十二点,所有人都要在家里祷告。中午十二点,一起吃席。根据古渊所说,食物会不够吃,会抽签抽人吃。如果村里的角色抽到被吃的签,把签换给村外人的角色,然后村外人逃,祭祀结束再回来。下午,所有人祷告。晚上八点,所有人都要到河边祷告。等所有人都睡下,祭祀结束。
贺秋涵:祷告是什么?
燕然:不需要出声,跪着就行。
青黛:那血梅把我救了之后,我得在晚上八点前逃到荒野吧?
燕然:对,之后你不能被任何村民看见。
贺秋涵:那乘坐大巴,村里人比如姜小小,一定要偷着出来吧。@姜小小
燕然:对。
姜小小:okok
在燕然和古月的聊天中,古月问:我需要参加祭祀吗?
燕然:需要。不过你只需要吃席和晚上到河边祷告。
古月:那我去帮着照顾青黛吧。
燕然:行。
血梅只回了一个“嗯”。这次血梅的主要任务就是救青黛。这也是整个计划中最不确定的一个环节。燕然对血梅的了解没有那么多,但这时只能依靠血梅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血梅对青黛没有敌意,应该没大问题。
一切安排妥当。
用这缜密的计划去对抗游戏的险恶,用她们的拼死抵抗去角逐游戏的百般刁难。
赢,则皆大欢喜;输,也毫无退路。
×
祭祀已至。
早上六点,青黛被叫醒。一件有着浓厚香气的大红嫁衣映入她的眼帘,除此之外,绣鞋、簪子、凤冠霞帔……都被少女或者中年妇女拿在手里。她们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咧出烂灿的笑容。
“新娘子~”有个没拿东西的胖女人笑着朝青黛走过来,“让我来服饰您洗漱~”
她的每一个字都十分黏腻,像是在她肥肉的褶皱里滚过几圈似的。每个字的读音都漂着白白的油花,首尾沾黏,撞在一起又滑又润,仿佛裹了八层开塞露似的。然后再裹上一层被油和汗浸染的粘稠白粉,做作又催吐。
青黛强忍恶心,穿上那诡异的嫁衣。
这身嫁衣……好tm重!
而且那浓厚的香味……越发让青黛想吐。
哪怕是不走动,青黛也难受得不行。这样被溺到水里……必死无疑!
还好找了血梅。青黛庆幸地想。
被众人搀扶着,青黛一步一步走出庙宇,一步一步踏上花轿。
这结婚,真是一点也不幸福。青黛想。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猩红花轿一摇一晃,殷红盖头一摇一摆,就像是青黛跳动的红色心脏。摇啊摇,晃啊晃,颤啊颤,一旦停了,就到了奈何桥边。
“新娘子,”那黏腻的声音又响起了,“请下轿~”
青黛吐出一口气,缓缓下了轿子。
面前是汹涌的河流,浪拍在浪上,碎成水,水又被卷入水中,变成新的浪。像是自生自灭。
“新娘子,入洞房~!”他们齐齐喊着。
青黛站在土地上,宛如最后一次站在土地上一样。
“新娘子,入洞房~!”他们像在祝福她。
风拂过,却不能奈何这沉重的嫁衣。
嫁衣真正的主人们已魂归地下。他们牵着这嫁衣,所以嫁衣重。
村民的嘱托与渴望都被绣入了这嫁衣。他们念着,所以嫁衣重。
新娘的命永远被嫁衣囚住了,她一辈子也逃不离,所以嫁衣重。
“新娘子,入洞房~!”
青黛深吸一口气,攥紧拳,猛地一跃。
但她不会被这沉沉的嫁衣困住。
河水卷着沉重的红色嫁衣,宛如红色的花瓣随着河水漂远。
青黛一直在憋气。她能感到自己在不断下沉,清亮的河面离她越来越远,像是希望在不断远去。
青黛知道,她只需要等血梅来救她,在那之前她撑住就好。
由人皮制成的盖头死死糊在青黛脸上,宛如活物寄生在她皮肤表面。冰冷的河水浸湿了嫁衣,袭向青黛的肌肤,如同冰冷的刀子一样刺向她的神经和骨质。
青黛意识到她的憋气快到极限了。
终于,水掰开了她的嘴,猛地灌了进去,冲破喉咙,如同最冰冷决绝的刀子刺向青黛的肺与胃。
青黛痛苦地皱眉。她的意识被水淹没,被封在了河面之下,逐渐消散。
血梅……?
眼前没有人出现。
×
贺宅。
贺宅里的所有人在五点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一大家子简单吃了点早饭,然后拿出了很多圆垫子摆在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