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裁决者的孩子，却被拉入这个游戏，为什么？”古渊看花瓣顺着河流，又揪起一朵花，问道。
  “我的母亲并不爱我，对我很冷漠。即便她是裁决者，也丝毫不想帮我。被拉入游戏……这是游戏的意志。”
  “你的父亲呢？”
  “他去世了。”
  “对此我深感遗憾，”古渊认真地说道，“我能明白，我自小也失去了父母。你和吾王……是怎么认识的？”
  “她找上了我，仅此而已。”
  “吾王当年被封印后，被裁决者扔入噬河。落入噬河的任何生物的灵魂都会被削弱、击溃，最终魂飞魄散。没想到……吾王的灵魂仍存在。”古渊垂眸，“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裁决者为什么要推翻耶尔？”燕然抛出问题。
  “都是幌子和借口。吾王为人清廉，根本没有值得被推翻的污点。”古渊沉声道。
  找两个情人这件事不算被推翻污点？也是。如果耶尔是一位明君，这种事情根本无伤大雅。
  古渊似乎对耶尔爱得很深啊……
  燕然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段感情为她们的谋反牟利。
  “听上去，应该有一些裁决者不服现任裁决者之将吧。”燕然思考了会儿，说道。
  “当然有人在等吾王回来。”古渊肯定地说道。
  “你爱她吧。”燕然看向古渊的眼睛，说道。
  古渊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又或许根本不需要他回答，燕然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吾王……可是个冷心肠的家伙，”古渊低声说道，“至少对她的情人如此。”
  [……本座的确忽视了他的感受。]
  “或许之后，等耶尔向你道歉后，你们可以重修旧好——如果你愿意的话。”燕然建议道。
  “希望如此。”古渊轻声呢喃。
  “古先生，我也想问您一些问题。”燕然微笑，说道。
  “好，”古渊一边扯花瓣一边说道，“你问吧。”
  “如果我们没有乘第一班大巴离开，会怎么样？”燕然直接问了最现实的问题。
  “当然是留在这个副本里。”古渊扔下一片洁白的花瓣，“你的队友已经见识过了。那个女人，她的确是上一轮没能离开的逃离者。本来，她可以装作本地人的样子，在这个副本安度余生。但是她疯了。她不仅骂这个游戏，还骂河神和祭祀。村里人把她当成异端，关在了地牢之下。随着副本重置，村里人的记忆的确会被抹消，但逃离者不会。所以现在的逃离者才能见到那个女人。”
  “没有第二班大巴吗？”燕然问道。
  “每个副本都要节省时间，为了下一波来的逃离者。”
  “那为什么任务提示里只说了乘坐大巴？”燕然质问道。
  “当然是为了坑你们。”古渊说的理直气壮。
  燕然：……
  草。
  “祭祀那里有什么危险吗？”燕然毫无顾忌，问道。
  “当然有危险，不过不能告诉你。”古渊倒是直爽。
  “我明白了。”燕然点头。
  “怎么不追问？”古渊一笑，随口问燕然。
  “您不会告诉我的，您只想看我干着急罢了。”燕然笑着说道。
  “我还没那么无聊，”古渊一笑，靠近燕然，“让吾王叫我一声宝贝，我就告诉你。”
  燕然差点没维持住她的笑容。
  ×
  在燕然和血梅走后，贺秋涵、姜小小就打算回去了。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不然不太安全。”青黛提议道。
  “你把我们送回去再跑回庙宇，时间太紧张了，”贺秋涵不太赞同，“没必要冒这个险。我们能保护好自己。我先把小小送回去再回贺宅。”
  “也行。”青黛想了想，说道，“遇到鬼就跑，实在不行让大黑带着你和小小逃。反正大晚上也没人出来乱逛。”
  “黛黛你也要注意安全。”姜小小嘱咐道。
  “我有桃木剑，没事的，”青黛保证道，又看向古月，“小胡，你今晚住哪里？”
  “野外？”古月思考着，“不过有点危险。”
  “你要不和我去庙宇？”青黛问道。
  古月直接答应了：“行，反正我不是村里人，即便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也很合理。”
  “那走吧。”
  ×
  青黛和古月这一路还算顺利，至少遇见鬼青黛就能劈，其余还没遇见什么不正常的。
  在庙里，青黛兴致冲冲地问了好多有关打斗技巧的问题——身为警察，古月肯定也掌握了一些武斗技巧。
  古月耐心地跟青黛讲了好多——一些自保技巧、用各种武器——大部分是热武器的要领、如何和敌人谈判——这个部分青黛没怎么听。
  后半夜二人畅谈、畅打。
  古月不禁感叹：年少有为！
  天亮时，有人进来，看见古月后尖叫一声。
  “是我请她进来的，”青黛不耐烦地说道——这尖叫真是有够刺耳，“有什么问题？”
  “我，我还以为她意图不轨，”进来的女人似乎缓过来了，结结巴巴说道，“既然是您请进来的……那，那就没事了。”
  又进来了一个女人——这俩正是之前照顾（监视）青黛的中年妇女，她笑容满面，说道：“新娘子，您开心就好。来，让我们服侍您洗漱。”
  第161章 逃离村落23
  比起青黛和古月的顺利，姜小小和贺秋涵就没那么顺遂了。
  二人走了没多久，就遇见一个穿着现代服装的“人”。
  他脸色苍白，穿着帽衫和短裤，胸口处是一大片血迹。他突兀地站在阴暗的乡间小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他盯了二人多久。
  这大概是个死人。而且，应该是死去的逃离者。
  “你们……你们……”他缓缓说道，眼神空洞。
  “我们……怎么了？”姜小小害怕地缩在贺秋涵身后，不安地问道。
  “你们得帮我！对，帮我，帮我离开！”男生开口说道，他的眼睛中出现微弱的光，“我还活着！我只是受伤了！”
  男生缓缓走向她们。
  贺秋涵和姜小小缓缓后退。
  “我，我真的是个正常人！”男生踉跄两步，加快速度，“你们要相信我！对！相信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不要见死不救！”
  “秋涵，”姜小小抓紧贺秋涵的蓝色大衣，“用……铜镜？”
  用那面古铜镜辨认一下这男生是不是鬼——避免误伤。虽然姜小小很想拔腿就跑，但是，万一这是鬼她也跑不了多远。
  贺秋涵紧盯着男生的动作，沉着冷静地拿出古铜镜，向男生照去。
  不需多时，古铜镜立马给出了答案——它开始渗血。
  “这……这代表什么？”姜小小有些慌乱，但她努力跟上贺秋涵平稳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贺秋涵冷静低声道，“让大黑带我们走吧。”
  “好……好。”姜小小手忙脚乱拿出面包，喂给大黑。
  男生猛地向她们扑来。贺秋涵借着巧劲绊了男生一脚，然后镇定地拉着姜小小往后退。
  她不能害怕。不然姜小小会更加害怕。
  贺秋涵必须得像燕然那样，冷静镇定，这样才能安抚人心。唯有冷静，她才能思考出对策，保护同伴。
  大黑吃了东西后，猛地变大。男生看见这不同正常鸟的鸟，一愣。趁此，姜小小爬上大黑的背，然后协助贺秋涵坐了上来。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却又足够男生缓过神来去抓大黑的爪子。
  “唧唧！”大黑发出雄厚的一声，然后振翅朝天飞去。
  男生一下子就被大黑甩在地上。看着她们远去，然后眼神又变得空洞。
  说到底，男生不过也是被困在副本中的可怜亡灵。
  但可惜贺秋涵她们救不了他。
  没人能救得了他，因为人人皆为笼中鸟。打开笼子的人……会是燕然吗？
  亦或者，根本没人能打开笼子。因为整个世界就是个天大的囚笼。那铁栏杆已经阻拦好了所有人的希望，坚不可摧，屹立不倒。缝隙中透出去的，大抵是已蒸发为透明的希望和永远都在的黑色绝望。
  ……
  在贺秋涵的幸运加持下，她们很快就到了镇子上。贺秋涵让大黑飞往姜宅。街道很狭窄，勉勉强强让大黑进去。
  “回去吧，保持联系。”贺秋涵对姜小小嘱咐道。
  “好，”姜小小狠狠点了点头，“秋涵，你也要注意安全。”
  “好。”贺秋涵点头。
  贺秋涵目送姜小小蹑手蹑脚进入姜宅后，走了。贺秋涵走在寂静的石板路上，只有她的脚步声在此响起，宛如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这不同于无人教室的清冷让贺秋涵有些紧张，她不知会不会有东西突然冒出来，也不知她是否有能力反抗或成功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