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红色居民楼突然出现在燕然视线中。
  前有狼后有虎，两个灵异现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都被燕然碰到了，倒霉死了。
  燕然：……
  他妈的。
  红色居民楼的单元门被打开，里面竟然涌出了大量“居民”——那些居民都绝非人类，身体微微透明，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皮肤上都是烧伤。
  疤痕极其狰狞，像是无数蜈蚣趴在他们身上啃食、爬动着。棕色与暗红交织在一起，像是滚烫的调味汁，泼了他们一身，灼没了皮，渗进了肉，烫得肉绽开来，血溢又干，扒在皮下的肉上，鲜红的嫩肉被烫出晶莹的泡，脓水四流，微微泡了黑褐色的痂。表层的皮肉都被烧没了，成了火的祭品，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被烧黑的骨头，骨渣混着血凝在肉上。
  这些居民一动，伤口开裂，黑色暗红的痂裂开，像是切开外面被烤得焦黑、里面却还是半生不熟的牛排，嫩红的肉又暴露在空气下，血丝微溢。原本坏死的破裂，新生另一种伤害。
  但这些居民好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股脑向燕然飞速跑来，好像一群被烧死过的丧尸。
  燕然知道会被耗死，也不打算打，直接跑了。
  如果这些居民是原本城市的居民，那他们应该是被烧死的。可城市是因为丧尸病毒才变成死城的——这些居民也应该是因为丧尸病毒而死去，“清洗”城市的手段并不像是用火烧，那为什么这些居民身上会有这么严重的烧伤呢？
  是因为之前废墟里那个声音吗？
  有人放了一把大火，打算替城市的居民“结束苦难”，这个人还会拉小提琴。燕然知道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但眼下她并不能仔细调查——逃命更为重要些。
  身后那堆居民死追不舍，燕然又不可能徒步跑五公里去保安亭。燕然深知她跑不了太久，一个急转弯，晃了居民们一枪，拿出灭火器。
  白雾弥漫，惨叫声响起。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得看灭火器。
  白雾中，却仍有居民在接近燕然。这些居民顶着同伴的“尸体”上，铁了心要靠近燕然。燕然一边后退，一边使用灭火器。最终把这些狰狞的居民灭了个干净。
  白雾散去，四周又变回了那个死寂的城市。仿佛刚才的灵异现象只是一个幻觉。
  燕然平静地收起灭火器，拿出地图，比对着世易大厦的位置，调整方向，继续前进。
  她得更小心些了。
  第188章 逃离城市8
  贺秋涵走到了中心大楼的第十二层。
  这里的海报贴得一层叠一层，好像在向内挤压着。前方的墙壁处有个凸起，看上去像是被海报淹没的楼梯——通往顶层的楼梯。
  第十二层的中央摆放着一个深棕色的古典小桌，上面是一个电话。那是一部极其普通的家庭座机。黑色的电话静静放在桌子上面，仿佛无害。电话并没有连接电源，甚至连电话线都没有。应该是不能用的。
  “叮铃铃～——”
  “叮铃铃～——”
  诡异的铃声突兀地回荡在第十二层，传遍了每一个角落，通知了每一张海报。电话微微颤抖着，电话筒好像上岸的鱼一样跳动着，看上去兴奋又诡异。铃声必定是从电话传出来的，但怎么会有铃声呢？
  “这不符合科学，”贺秋涵冷静道，“就算你是鬼怪，也不能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像这种座机，不通电，除非内置电池，不然是不能运作的。”
  铃声一滞。
  “难不成，用的是鬼的生物电？”贺秋涵若有所思。
  铃声响得更大声了，像是在表示愤怒，也像是在提醒贺秋涵重点何在。
  贺秋涵忽视了，直接朝楼梯走去。
  然后她便回到了她最开始上来的地方。
  鬼打墙吗？
  贺秋涵看向电话。
  电话持续颤动着，似乎在诱惑贺秋涵接电话。贺秋涵直接举起左轮手。枪，磅磅几枪把座机打烂了。
  铃声消失了。
  稀巴烂的电话和桌子也消失了。
  贺秋涵再度走向楼梯，这回就没有任何阻拦。
  鬼也是欺软怕硬的。贺秋涵耸肩。
  ×
  姜小小和青黛手拉手并排走着，继续向中心大楼那边走着。
  路程太长了，姜小小不得不走一阵子歇一阵子。青黛也没说什么，只是陪着姜小小。
  “……这狗游戏，”姜小小觉得越歇越累，只要一动，就更累了，“是不是想要培养特种兵啊？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道……”
  “我扶着你，继续走吧。”青黛道。
  如果天黑了，她们肯定是要找个地方藏着的。到那时歇着也不迟。
  姜小小缓缓迈开步伐，有一种腿不属于自己的恍惚感。姜小小倚着青黛，青黛支撑着姜小小，二人就这么继续前进着。
  不知又走过了多少死寂门店，青黛突然感觉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消失了。
  姜小小不知所踪。
  “小小？”青黛拿出联络工具，皱眉问道，“你被传送走了？”
  联络工具里传来一阵杂音。
  “青黛，你和小小分开了？”贺秋涵的声音倒是清晰。
  “嗯。”青黛应道，下一秒，她却看向姜小小从前方的街角走出。
  “黛黛。”那姜小小对她一笑。
  青黛想起了规则里说的“如您在走散后看到您的同伴，请再三确认其身份”。
  “你高一上学期化学考试上85了吗？”青黛直接问道。
  姜小小：？？？
  “我不记得了。”姜小小笑容一僵。
  “那高一下学期呢？”
  “我也不记得了。”姜小小尴尬道。
  “年排？”
  姜小小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似乎要破防了：“咱们能不提这个了吗……”
  “你选科是什么？”
  姜小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的眼睛阴冷地看着青黛。
  青黛面无表情，抽出铁棍直接开打——正好演练一下血梅教她的棍法。
  一棍下去，那鬼怪竟是直接现了原形——一个被脸和身体都被烧毁的人形鬼。
  青黛豪不迟疑，继续打。两三棍后，那鬼嘶吼着直接跑路了。
  师父教的东西……厉害！青黛对血梅的敬佩之情越发深厚。
  ×
  姜小小被传送了。周围没什么显著建筑，和她之前在的地方景色差不多。
  “小小，你被传送走了？”青黛的声音从联络工具里传出。
  “嗯，我被传送走了。”姜小小回答道，欲哭为泪。
  狗游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
  她还以为她安全了呢QAQ
  结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对方没有继续问，姜小小还以为她的回答被听到了，便打算先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姜小小再次环顾四周，看见了一个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乞丐。
  姜小小：！！！
  这是……规则里提到的乞丐！
  那乞丐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脸上的胡子也有些长度，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看上去又旧又脏，整个人像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一样。那乞丐身边还有一把小提琴，小提琴同样破旧，像是被灰尘蒙住的古董。
  姜小小屏住呼吸，缓缓向后退。她紧张地看着乞丐，疯狂祈祷他不会注意到她。
  那乞丐一抬头，锐利的双眼正好对上姜小小的视线。
  乞丐的眼睛几乎全烂了，整个眼珠呈浑浊的白黄色，眼眶周围都是黄色的黏稠分泌物，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姜小小明确感受到，他在看她。
  姜小小：……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她现在让大黑带她飞还有机会吗QAQ！
  “小姑娘，”乞丐开口了，声音意外地沉稳好听，“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
  “我……”姜小小绞尽脑汁，想要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好在乞丐没有深究的打算：“你不可能跟我一样流浪吧。唉，其实我以前也不流浪的……”
  姜小小僵在原地，混乱的思绪乱飞，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静静听乞丐说完？敌不动我不动？先下手为强？
  “我没有父母，他们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乞丐平淡地讲着，似乎在感慨。
  姜小小不知道乞丐为什么要跟她讲这些，但她只能提心吊胆地听着。
  “但我有个家，爷爷奶奶就是我的父母，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爱也深啊，”乞丐眼里似乎有怀念，锐利的目光变得柔和，“我爱他们，也和所有孩子一样，想着长大后好好孝顺他们。可刚长大……刚长大……”他把头垂下去了。
  赣，她可以跑了吗？姜小小不知所措，一筹莫展。
  “你知道这里有丧尸病毒吧？”乞丐又把头抬起来，看着姜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