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燕然点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断变强，然后等着最后一战。”
  “听你安排。”霍清应道，“如果你需要有人帮你识别合作的人是好是坏，那你最好去问夏世音。她的看人能力比我强。”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尽力帮忙的。”夏世音轻声许诺道。
  “我是转校生，”闲着也是闲着，霍清便聊起了从前，“班上原来有一个人被欺负得特别惨，那时我也被排挤，便和她走到一起，想着共患难。夏世音提醒过我，她说要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清一个人的内心。但那时我没管。”
  “然后那个渣滓和其他人一起欺负我，她就没事了。夏世音自始至终都在开导我，她从来没有因为我这一身皮歧视过我。人挺好，可惜命不长。”
  人们以貌取人，稀少便代表不正常，如此看来，霍清的确像个异类。一个长期饱受排挤的人，手段狠辣也能理解，没有心理扭曲，或许只能说是夏世音的功劳吧。
  人类真的很奇妙。有的时候因为一件小事便会做出影响终生的决定，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形成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性格和处事态度。或许有的人，只要被光短暂地照耀，就能一辈子不沦为黑暗中的怪物。
  “好人太少了，”霍清平淡道，“世上还是渣滓多。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清理这些渣滓了。”说到这里，霍清好像想起了什么，“我看到张文他们了，明天大概就要去找他们了。”
  “……”夏世音什么都没有说。
  “张文是……？”
  “班上的渣滓之一。”霍清简略道，“我要去杀了他和他的队友。就请你照顾好夏世音了。哦对了。”霍清从她的空间口袋里拿出了一盒营养液，“这个比较省地方，我就没带面包什么的。这个吃一支就能饱。”
  “谢谢。”燕然和夏世音异口同声道，然后各拿了一只。
  夏世音没喝两口就开始吐，和当初在玩偶店的表现一样……或许还更糟了。
  夏世音在上一次呕吐后并没有吃什么东西，现在把刚才对付的两口营养液吐出来后，只能吐血和胆汁。
  黏稠的深色血液好像诡异的怪物，仿佛曾寄生在夏世音体内，如今要抛弃没什么价值的夏世音，才出来了。它们掏空了夏世音的生命力。
  霍清拿出了一个类似药丸的东西，然后拿出了一瓶水。等夏世音停止呕吐，霍清将瓶口送到夏世音嘴边：“先漱漱口。”
  夏世音虚弱得要跌进那滩呕吐物，燕然手疾眼快将人扶住。夏世音漱了漱口，混了血液的唾液黏在瓶口和苍白的唇之间，拉出细长的丝，仿佛透明的昆虫触角。
  霍清拿了点纸，帮夏世音擦了擦嘴，然后将那颗药丸喂入了夏世音的口中：“这应该会让你好受点，暂时的。我估计你撑不过这个副本了。”
  夏世音缓缓地咀嚼着那颗药丸，那颗药丸应该是软的，但夏世音仿佛在嚼一颗完整的核桃，漫长的时间过后，她才缓慢地一点一点把烂成泥的药丸吞下。
  霍清又拿出了一瓶新的水，拧开后说道：“喝点水？”
  夏世音颔首，那幅度极其轻微。
  霍清动作轻缓，一点一点给夏世音喂水。或许是因为担心夏世音喝太多会吐，喂了两三口便没有再喂。
  “……谢谢。”夏世音的声音细若游丝。
  霍清耸耸肩，看向燕然：“明天，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反对她。这样能让她走得开心点。”
  “……好。”
  燕然从没有见过讲话这么直接的人。霍清的话并不带着恶意，她是纯粹的……不会说话。直接得仿佛要捅伤身边所有人才肯罢休，但她的刀又不开刃，极其拧巴。
  夏世音什么也没有说。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霍清的话是对的。
  霍清走到楼顶的另一边，环视了下，从铁丝搭的衣架上扯下了一个棉被。想来这应该是之前城市里的居民晒的被子，事发突然，这被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霍清把那被子往地上一铺，对夏世音道：“你睡觉吧。”然后对燕然道，“燕然，你和我轮流守夜。”
  燕然没有异议。
  夏世音蜷缩在那被子上，像是一只瘦弱的流浪小猫。燕然和霍清把外套盖在她身上，仿佛是怕夏世音冷，霍清把上衣也脱下来了，只穿了里面白色的文胸，黑色的肌肤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霍清同学……”夏世音想要让霍清把衣服穿回去。
  “我不穿。你盖着。”说罢，霍清从楼顶的某个角落翻出了几个麻袋片子，披在身上，“燕然，你先睡。”
  “好。”燕然也没墨迹，找了个可以靠的地方，闭上眼睛。
  青黛见天色已暗，也打算找个地方睡觉。正好她走到了青色的居民楼旁，便一脚踹开了单元门，直接进入到居民楼里面。
  楼道里没有一盏灯亮起，几乎是全黑的。假如待在这里的是姜小小，她一定会尖叫着不择路地跑出去。
  青黛拿着铁棍，爬楼梯。她也不知道她爬了几层，觉得层数差不多了就停下。然后随便挑了一扇门，一拳将锁打烂。
  青黛检查了一下房内，这里很干净，目前来看也没有鬼怪。于是青黛把门堵上，安心找了沙发睡觉。
  第195章 逃离城市15
  “秋涵，外面好像天黑了。”姜小小看见了窗外的一片漆黑，好像一团浓墨糊死了玻璃。
  “那就先找个地方睡觉吧。”
  贺秋涵带着姜小小看了一下地图，然后选了个卖家具的店铺——那里应该会有床或者沙发。
  那家店在第三层。这个层数不错，既没有传单，也不算太低。而且店内环境也不错，血不算太多，床铺看上去都是干净的。饶是如此，贺秋涵还是谨慎地从货架上拿了一套新的被褥。
  贺秋涵在店内转了又转，查遍了每一个角落。然后才将卷帘门拉下。
  “小小，你守前半夜还是后半夜？”贺秋涵问道。
  “前半夜吧。”姜小小不确定，“或者后半夜？”她感觉无论哪个时间段她都很容易睡着啊。
  “那就前半夜。”贺秋涵点头，“有任何异样立马就叫醒我。”
  “好。”
  贺秋涵的呼吸渐渐平缓，姜小小抱着大黑十分紧张。楼里是没有灯的，姜小小只能用贺秋涵的核能手电筒照亮。
  手电筒的光束并不大，姜小小感觉所有没被手电筒照到的地方都有鬼或者丧尸，越发紧张。神经绷得紧，姜小小也就没那么困了。
  姜小小半晌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后半夜是什么时候？
  她只好去看贺秋涵的手表。
  姜小小极其轻地去拉贺秋涵的手臂，但还是把贺秋涵弄醒了。
  贺秋涵直接坐了起来，对姜小小说道：“小小，你睡吧。”
  “不不不，”姜小小连忙摆手，“我就是想看一下时间，看看有没有到点。”
  贺秋涵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表盘上的时间，正好接近十二点：“差不多到点了，小小你睡吧。”
  “啊？哦，好。”姜小小应下，钻到了被子里，闭上了眼。
  贺秋涵渐渐从困倦中清醒过来，然后她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的不对劲——这件事已经存在很久了，而她现在才意识到。
  为什么她的手表一直是准的？
  她们的休息时间是十五个小时，按道理来说，进入不同的副本，应该是有时差的。但是她的手表一直能准确地报时。
  是副本在调节吗？副本这么好心？
  贺秋涵冷静下来，然后给燕然发了消息，希望她去问问莫铭。
  或许这种事情也可以去问客服，但现在既然能省下那二十积分，为什么不省呢？
  ×
  霍清叫醒了燕然。
  霍清没有用手表计时，只是根据天空的颜色和对时间的掐算来推测。
  燕然醒了过来，愣了一会儿后站了起来，让霍清靠在她原本的位置上——这样会暖和一点。
  没过多久，燕然收到了来自贺秋涵的消息，她回复：好，我问问莫铭。
  燕然拿出专门和莫铭联系的联络工具，复述了一遍。本来打算收起来，等着莫铭明天一早的回复。结果联络工具一颤，莫铭竟然在这个阴间时间回复了。
  莫铭：如果是在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副本内，管理者会把逃离者身上计时的物件与副本内的时间同步。这算是一个为逃离者着想的小便利。
  燕然：你还没睡？
  莫铭：没睡。
  他担心燕然的安全，睡觉的时间和柳霏一样，甚至比柳霏的睡眠时间还要短。
  燕然：早点睡。
  莫铭回复了：好。
  但他并没有睡觉的打算。此刻柳霏也醒着，莫铭不敢睡。他生怕自己一觉醒来看到的是燕然的尸体。
  柳霏也没管莫铭。
  燕然此刻并不知道莫铭在和柳霏“博弈”，她守着夏世音和霍清。眼前一片漆黑，燕然也不害怕，静静聆听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