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蓝一波扇他的后脑勺,骂道:“我们今日落到这般田地拜谁所赐?啊?我们要是能抓住他的小辫子,京兆衙门就能恢复往昔的荣光,不然你们吃酒的钱都挤不出来!”
  说话间,蓝一波腰间挂着的总吏腰牌不停地晃动刺着陈衙吏的眼,撩动着他建功立业重挂总吏腰牌的心,他一拍脑门,坚定道:“总吏,我们拼了!”
  宫女抱着硕大的锦盒跟随着沈芜前往德政殿。
  “陛下,这是入围女子的画像,您过目一下?”
  第56章
  陆理瞥了她一眼, 淡淡道:“皇后做主即可。”
  “陛下还是瞧一瞧可有相中的女子。”沈芜摊开画像。
  殷勤的态度令陆理不悦,他斗气道:“那朕瞧一瞧。”指着皇后手边的画像点评道:“生得一双吊梢眼一脸凶相,朕喜欢温柔的。”
  沈芜展开另一张画像, 问道:“此女擅长鞭,挥鞭如蛇行般灵活,且面相温柔美丽。”
  “皇后看看她虎口之间的两指被磨得大小不一,实属失了美观。”
  沈芜努起嘴收起画像, 心里开始开骂:“人家姑娘练鞭数年,没有磨损就有鬼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展开收起画像使得沈芜冒出了怒气的火苗, 她将画像堆在他的面前,甩手道:“陛下还是自行看一看吧。”
  “终于放弃了!”陆理侧目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喝水,甚是喜悦, 他伸出手讨要:“朕有些口干,皇后给朕倒一杯茶。”
  沈芜提起茶壶发现没水了, 陆理手快拿起她面前的杯盏一口喝下。
  沈芜惊诧喊道:“那是臣妾喝过的茶水!”
  陆理放下杯盏,挑趣道:“难道皇后在里面吐口水了?”
  “没有!陛下不要含血喷人!”
  陆理撑着一边脸颊歪头看她,调戏道:“皇后紧张什么?即便你在里头留了唾沫,朕也不介意,毕竟......数日前,朕才尝过。”
  沈芜羞涩得拿起那些画像胡乱塞进锦盒, 语无伦次道:“陛下......既然不挑, 那就由臣妾做主了。”而后落荒而逃。
  德政殿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陆理心满意足道:“皇后脸皮薄, 朕得多逗逗她。”
  林暄给他带回一个好消息,沈芜多年专心研习医术身边从未有交好的男子,亦未有青梅竹马, 缠绕心头的假想情敌不复存在,陆理松了一口气,可林暄一时嘴快令他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皇后未有心上人,但也不心悦您啊。”
  外边风雪呼呼,陆理辗转反侧,林暄绕着连廊跑至汗流浃背,自拍嘴巴懊悔不已。
  待选的女子正式入宫接受宫中规制的洗礼,王音姝站在宫台之上远远地眺望她们,说道:“皇后办事利索,她们这么快就入宫了。”
  菱霜为她撑伞挡飘雪,说道:“据说她们当中大多数人出身平民,有一技之长傍身。”
  “不是说个个擅武艺?”
  菱霜说道:“一开始皇后的确想以比武选拔的方式筛选她们,但据说她们只是些卖鱼,屠宰的女子拿着菜刀比划着宰鱼分割肉食动作,甚至还有放牛的女子上去耍牛鞭,皇后迫于朝中的压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硬着头皮放她们过关。”
  王音姝叹气道:“她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或许很兴奋,逆天改命的机会来了,即使选不上妃子也能留在宫中当一名宫女,例银也足够支撑家里的生活了,等到年限一到自可出宫,京城中的大户人家争着抢着要她们当差,何尝不是一条出路?”
  菱霜抚慰道:“娘娘如今的境遇也好不必伤怀。”
  天放了晴,连日来的大雪终于停了,马车经过的地方留下深而明显的车辙印,客栈的掌柜呲着牙谄媚笑迎着商队入住:“客官,你们是打哪来的?”
  “我们是徽州的商人,这不马车上装了满满的布匹。”脸上有着络腮胡的汉子说着掀开了遮盖的篷布,满满当当的布匹。
  “各位行商一路辛苦,我这就给几位准备房间。”
  “我们要你们这最上等的房间。”
  京城中商队络绎不绝,但押送货物的活又累又重,一般由东家雇佣人代劳,食宿皆有银钱限制,他们一般屈身于次等的房间从牙缝里挤出多余的银子揣进自己的口袋,掌柜再次确认:“诸位客官都是要上等房?”
  那人二话不说扔给他银两,掌柜立即微微佝偻着身子恭请他们入住。
  他们点了最上乘的美酒,喝到日暮时分方才懒洋洋起身前往后院盘点货物,小二好奇跟着前去多瞧几眼却被拦在后院门口。
  “不过是些寻常的货物也不是什么宝贝,竟然还不许人看。”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嘟囔道。
  掌柜兴奋地从外边跑回来,脸上的赘肉晃动着,“别擦了!手脚麻利些快把客房全部清扫出来!”
  小二将抹布甩上肩头,说道:“掌柜,这天寒地冻哪有那么多客人?”
  “有!乾州、徽州、承州来了许多商队,各大客栈正使出浑身解数拉客呢,我磨破嘴皮拉来了十余位客人,他们就快到了!”
  小二上楼打扫,嘀咕道:“往年这个时候客栈里连苍蝇都被冻死了,寒冬腊月出来做生意也不怕路滑,今年着实碰见稀奇事了。”
  沉甸甸的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李桂生谄媚道:“李统领,这些都是孝敬你的酒钱。”
  李世希这个禁军大统领当的确实不易,原二十六直卫、巡防营、禁军三大势力混杂在一起,他们不仅不服气这位平民出身的大统领,而且对同僚也是横眉冷眼,一副“老子就是比你强”的模样。
  李世希设局令他们矛盾加剧互相不爽接而互殴,趁着这个机会清除这群心气大于能力的人,也将一部分人变为自己的双眼和耳朵,李桂生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银子哪来的?”
  李桂生恭敬道:“今年徐州生丝产量较往年多了数倍,官府抵了朝廷的生丝税目后仍然大量堆积,徐州官府出面将这批生丝卖给各州商队,商队却都奔着京城来了,在您的地界行事可不得巴结您?”
  李世希正气凛然道:“护卫京城治安乃本统领之指责!”
  李桂生瞟着银子,探问道:“那这些银子?”
  “收下吧!给兄弟们添酒炭钱!你留意他们的动向,切勿在京城中生事!”
  柳陶沐随着柳家商队入京,提着大大小小的贵重礼物前往沈府拜访沈谨贤与姐姐柳梦娴,二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沈谨贤不胜酒力率先趴下。
  柳梦娴屏退了闲杂人等,伸手就是一巴掌扇他的后脑勺。
  柳陶沐吃痛双手护头,嚷嚷道:“阿姐,你怎么抬手就打人啊?”
  柳梦娴气鼓鼓地坐下,拍着桌子骂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心里不清楚?我不把你五花大绑送到官府都算我这个做姐姐的心肠软了!”
  “阿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了。”柳陶沐一脸茫然。
  “陶沐,别装蒜了!”柳梦娴从怀中掏出几张折叠好的纸张拍在他面前,“我虽远在京城但也掌握乾州的情况,别忘了我十三岁就经手柳家的大小生意是柳家最擅长经商的女人!”
  柳陶沐心虚地放下纸张,解释道:“阿姐,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家里一众长辈指使我这么干的!”
  “啊!疼!”柳梦娴用力捏他的耳朵,生气道:“族中长辈一直试图攀附权贵以此抬高柳家的地位,但老爷如今已经是户部尚书且背后有王阁老坐镇,他们难道还不满足吗?”
  “阿姐,族中长辈一致认为皇上虽倚仗陛下,但宫中势力暗流涌动王阁老难以撑起这艘大船,有人暗中许诺他们更大的好处。”
  “谁?”
  柳陶沐警惕看了一眼门口,手指沾茶在桌面上缓缓写下一个名字,柳梦娴盯着那个名字并不惊讶,与她的猜测一致。
  “阿姐,不仅我们柳家卷入其中。”
  “我心里有数,那位的势力已经渗透京城,否则这一路上怎会悄然无息与顺利?”
  “权力熏心,族中长辈也经不住他们的游说,遑论那些小门小户。”
  柳梦娴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劝阻道:“陶沐,你寻个由头速速离京回乾州告诫他们收手!”
  柳陶沐面露痛苦:“阿姐,您又不是不知道族中长辈都是一些臭茅坑里的石头,脾气又臭又硬!他们若是能听我只言片语,眼下我就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柳梦娴来回踱步沉思半刻,正色道:“陶沐你不能离京,我暗中回一趟乾州!”
  沈遥看着柳梦娴在屋子里走走转转收拾包袱,问道:“阿娘,您为何突然要回乾州外祖家?”
  柳梦娴恳切道:“阿娘自从跟了你爹而后有了你,生意缠身鲜少回去乾州,这不是近一阵总是梦到你外祖母,她在梦中埋怨阿娘不孝顺,阿娘就想着回乾州找个得道高僧替你外祖母做一场助益的法事,在她的墓前跟她好好唠唠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