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遥撇嘴道:“那好吧,阿娘您就安心回去,我会好好料理京中的生意。”
  柳梦娴叮嘱道:“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阿娘身体抱恙,在府中养病且不见外客。”
  “为何?”
  “咱家商铺的老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若是知道阿娘暂时离开京城那还不得使心眼子啊?”
  沈遥领教过他们的厉害,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沈芜对待选的姑娘们极其上心无暇顾及陆理,他不满地整天找茬。
  “你们看看这像话吗?赶紧去给朕找皇后来!”
  沈芜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看着荷池里凋败枯萎的荷叶残梗一脸茫然,她心中起了杀念!咬牙切齿问道:“这就是陛下口中的大事?”
  陆理无辜道:“这难道这不是大事?”
  第57章
  沈芜无声地翻白眼, 回身问道:“那枯叶残梗安静地躺在池中可是碍着陛下了?”
  陆理诡辩道:“一片凋败之象显得没有生机令人看了心情不佳。”
  沈芜假笑问道:“那陛下意欲如何?”
  “皇后唤些人来清理干净即可。”
  沈芜难以置信,一个得有多荒唐才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她笑不出来, 指着荷池问道:“陛下火急火燎地寻臣妾前来只是为了此事?”
  陆理感受到她的怒意,找补道:“皇后肩负治理六宫之责,此处亦属六宫范畴自是由皇后主管。”
  沈芜生气地点点头,面露苦笑, 心中早已把他骂成了筛子:“陆砚卿,你是没长嘴还是哑巴了?这么豆子大的事儿非得我来做?人无聊的时候果然会闹腾!”
  “陛下且在此处稍作等待,臣妾去去就回。”
  陆理洋洋得意地哼着小曲, 盛赞自己:“还是朕有办法,皇后立刻就来了,省得整日一心扑在那群女人身上, 她们哪有朕好?”
  沈芜换了一身简朴束袖的衣裳,头上的钗环也尽数卸下, 长辫拢在一侧肩头。
  陆理瞧她穿得单薄急得起身迎上去问道:“皇后为何这身装扮?”他解下自己的大氅欲为她披上,却被她伸手拦住,正色道:“陛下既然不喜欢这池中凋败之物,臣妾就把它们尽数捞上来。”
  碎玉带着若干太监和宫女各自拿着工具在一旁候命,沈芜高声道:“各自分工合作,手脚利落些。”
  他们的身躯在寒风中有些发抖, 而池中布满冰碴子令他们不觉地哆嗦起来, 仿佛刺骨的寒冷已从脚底传到头顶。
  沈芜接过碎玉递来的工具, 一举一动在告诉陆理她也要参与其中。
  “皇后, 别闹了!”陆理抓住她的手臂拽回来,沈芜一脸倔强地说道:“陛下不是说此处亦属于臣妾的管理范畴?为何拦着臣妾?”
  陆理支支吾吾道:“那......那这些小事交给宫人即可,何须皇后亲自动手?”他的语气带着些讨好。
  沈芜不吃这一套甩开他的手, 说道:“陛下如此心急,臣妾定要为陛下分忧才是。”
  玩大了,玩脱了,沈芜无视他的存在拿着一根杆子伸入池中的一端绑了网兜,用力地捞起掉入池中枯败的荷叶,重量使得她的上身往前倾。
  “真是个倔脾气!谁能倔得过你啊?”陆理瞧她受冷略微有些发抖,不觉地叨叨两句。
  “捞不了多少,本宫亲自下去捡!”
  碎玉闻言猛然抬头看向她,阻拦道:“皇后娘娘,切勿下水!这冰水冷得可以透入骨髓,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沈芜放下杆子,陆理快步穿过她们,不由分说从身后横抱起她。
  “陛下,您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陆理垂首凝视她,反问道:“皇后也知道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此事传出去,朕的耳根子定要受言官们的折磨。”他歪头示意林暄,林暄将大氅递给碎玉给沈芜盖上。
  “你们也不用捞了,都散了吧。”陆理抱着沈芜转身离开,小小的小儿窝在他的怀中,紧贴着他的胸膛温暖极了。
  沈芜向碎玉单眨着右眼,碎玉垂首偷笑,低声道:“还是娘娘有办法治陛下,这招苦肉计用得妙极了。”
  沈芜披着陆理的大氅乖巧地坐着,陆理为她倒了一杯热茶,待身子暖过来,她试探道:“陛下,冬日严寒不便陛下观戏听曲,南苑荒废已久不如臣妾寻个时日命人细细洒扫一番,以供陛下消遣玩乐?”
  陆理心中警铃大作,“皇后突然提及南苑可是起了疑心?”
  南苑的地牢不仅关押着二贵及其家人,还有她。
  “朕身体康健经得住,大不了朕暂时不观戏听曲也无妨。”
  “陛下,三宫六院之中有些宫殿年久失修,甚至下雨之时还会滴滴答答落入殿中,待工部命人修葺后方能入住,那么多待选的姑娘暂且住在南苑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陆理继续推辞道:“宫中那么多地方随意寻一处给她们暂且居住便是。”
  “陛下,她们未被您封为妃子亦未落选成为宫女,礼遇有加或是冷落对待皆不行,她们在宫中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
  陆理转过头去,负气道:“朕说了无意选妃,皇后非是不听,而今落得这场面,皇后自个儿想办法收拾。”
  得了便宜还卖乖?陆理竟然埋怨她?沈芜扔开他的大氅,起身之际还有意地踩了一脚,斗气道:“不必劳烦陛下,臣妾自个儿想办法。”
  陆理捡起大氅傲娇仰头离开了安庆殿,一路上喋喋不休:“什么人啊?朕好心好意地给她披上大氅,她给朕甩脸色还踩了一脚!她是不是不知道这可是上等的貂皮?”
  柳梦娴暗中离开京城直奔乾州留下了一封给沈芜的信。
  “皇后娘娘,这些是内承运库孝敬您的一点心意,望您笑纳。”
  碎玉察看物品而后向沈芜递了个眼色。
  “你们有心了,替本宫多谢你们主事公公。”
  “皇后娘娘羞煞奴才了,托娘娘的恩泽,奴才的师傅多年以来的顽疾才可根除,奴才感激不尽!”
  殿门被关上,沈芜拆开柳梦娴留给她的信。
  “大事不妙!”沈芜喃喃道。
  碎玉压着声音说道:“娘娘,我们须得禀报陛下!”
  “他们既然敢入京表明不怕官府的查验,必定做了万全之策,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若是贸然禀报陛下说不好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该如何?难道置之不理?”
  沈芜给沈遥回了信,殿中的烛火迎着渗入进来的细微朔风轻轻晃动却也烧得更旺愈加明亮了,她目光凌厉地说道:“我们须得加快计划进程了。”
  沈遥看了信急得心神慌乱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得立刻去找爹!”正当她走至房门时,登时清醒过来,“阿娘给阿姐留了信却不给爹知道,表明阿娘信不过爹,那我不能去找爹,可我还能找谁呢?”
  思来想去,李婕拿着信沉思了许久,唤沈遥准备了笔墨纸砚。
  夜黑风高,碎玉守在殿门口。沈芜小心翼翼地从箱子的底部拿出一件玄色夜行衣,而后翻窗而出。
  宫闱变乱那一夜先帝亲口告知她南苑地下有一条通往宫外的秘密通道,或许陆理也在利用这条密道在做些什么,陆理三番五次地拒绝她打南苑的主意,其中定有猫腻。
  寒风呼啸,沈芜一路胆战心惊地避开巡夜的禁卫,所幸南苑荒凉夜间鲜少有人踏足至此。
  沈芜拿出钩子抡圆了胳膊,钩子受力而出手中的绳子快速地离开。
  钩子倒着钩住了内侧的墙沿,沈芜用力地拽手中的绳子确认稳当后缓慢地爬墙。
  沈芜吃力地爬着,手掌被磨得有些通红,喃喃道:“建造这么高的墙作甚?砂灰青砖不用花银子吗?”
  谁在哪里?”突然有人高举着火把朝她走来。
  “不会吧,我点儿怎么这么背?”沈芜正卡在中间上下两难。
  那人举着火把走近瞧得仔细,惊讶地跪地道:“皇后娘娘,怎么是您啊?”
  熟悉的声音令沈芜悬吊起来的心瞬间落地,她稳稳地落地,回身瞬间露出假笑:“林护卫,你怎么在这?”
  林暄说道:“陛下晚膳进食多了些,腹部有些发胀正在这附近遛弯,人有三急,属下.......”他为难地看着她,沈芜立即会意。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搅陛下了,先行回宫。”话刚说完,沈芜利落地收回钩子正欲溜之大吉。
  “站住!”
  沈芜登时停住脚步双眼一闭咬着唇,心中狂喊道:“完了,这下完了!”
  “转过身来!”陆理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