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恍然发现,如今她好像可以张口对沈淮序说一句,我爱你。
这一过去难以启齿的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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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陆灕周四要办运动会,陆元昭这一周都住在合院里。
下了班,陪陆灕做完作业,将女儿哄睡,沈淮序才回到隔壁。
夜色正酣,沈淮序坐在书房,照例处理几份文件。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让陆元昭能休息得好些,沈淮序下了班后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分给了女儿,沈淮序只能在这种时候加急处理点分公司的事务,又或是跟京城那头开个简要的视频会议。
今日也是如此。
除了打扫时间,二层平日里基本没人上来,所以沈淮序在听到门把手被轻轻摁下时,就敏锐地将目光从文件上挪开,警觉地看向门边,“谁?”
“……”门把手摆动的幅度顿时停住,门口传来了声闷响,“你前妻。”
眼底聚在一起的疲乏劲儿登时散了,沈淮序扶了下眼镜,起身去给陆元昭开门。
门外陆元昭正微微弓着身子,一副做贼心虚的姿态,沈淮序像是揪孩子似地将她提起来,失笑道:“吓到你了?”
“没有。”陆元昭站直了,走进屋里,沾着深夜的寒露,说:“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
沈淮序将门关上,问:“不担心荔枝了?”
以往陆元昭从不放心让陆灕独自睡在家里。
“我让萍姨替我看一会儿。”陆元昭环顾四周,看见了他桌上堆积的文件,“你刚刚在忙什么?”
“看几份文件。”
陆元昭没想到他这么晚还在加班,“那你继续忙。”
沈淮序问:“那你做什么?”
陆元昭绕至他书桌边,挑了处空角,跃上了桌沿坐下,“我看着你。”
沈淮序无奈地回去坐好,拿起手头的钢笔,翻开一份文件,“那你等我一下。”
陆元昭半转过身,看沈淮序戴着眼镜在几份看完的文件上签名。
她两手撑在桌上,眸色如水般,从男人挺立的眉骨,鼻梁的黑痣上一一滑过,最后看向他那双指节分明,因着签字冒出青筋的手上。
月色如醉,这男人工作时的模样还真是赏心悦目。
陆元昭含笑地细品了一番男人的面容,转头去瞧他的书桌,沈淮序的桌面——收拾得整齐,和他这个人一丝不苟的处事态度一样,只有桌角摞了几份文件。
沈淮序工作上的事,陆元昭一向不过问,只是不巧借着转身的功夫,不慎触落了叠在桌角的合同。
文件夹里头的纸张登时哗啦地散落在地,在静谧的书房划开了一道裂口。
陆元昭跳下书桌,倾身要去捡,“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来吧。”
文件夹里的几页纸张散落在四处,沈淮序起身去捡,陆元昭便将残局留给他,自己径自去捡飘落在最远处的那一张。
很薄的一张A4纸。
陆元昭并不好奇纸上写的什么,不过是视线短暂地一聚,就被那明晃晃的两个字看得发愣。
“遗嘱?”陆元昭紧蹙着眉头,沈淮序的步伐已经朝这儿悄然靠近,陆元昭的目光一目十行地在文件上掠过,上头分明是沈淮序的遗嘱。
继承人是她,陆灕,还有苏静澜。
陆元昭猛地站起来,因为蹲了一会儿供血不足,头有些发晕,她靠着墙沿站了会儿,拿着那张纸问他,你怎么立了遗嘱?”
沈淮序不疾不徐走上前,慢慢地抽走她手上的那份文件,淡淡道:“很早之前立的。”
“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些,但我得给你们留。”
陆元昭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文件拿走,不太理解地说:“你现在做这些,未免太早了。”
“不算早了。”沈淮序平和地牵起唇角,他笑了笑,可是眼底的眸色看上去淡漠得像是高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冷清寂静,“世事无常,总得未雨绸缪。”
陆元昭拧着眉,“你怎么忽然这么老气横秋。”
“昭昭,我没有别的意思。”沈淮序知道她误解了,将文件放在一边,圈过她的腰,将她往书桌边带,“我只是怕——”
只是担心若真有什么意外,她们孤儿寡母的,他放心不下。
而真到了那时,他手里能拿得出来长时间给母女俩提供保障的,也只有这么些钱财了。
沈淮序将人抱回,两手撑在她的身侧,以一种禁锢的姿态,将她全然包裹。
鼻尖的那股雪松香叫陆元昭的神智有些迷离,她仰起头,追问道:“什么时候弄的?”
怎么会忽然想着立遗嘱。
沈淮序实话实说:“结婚的时候。”
心脏骤然地抽动着,陆元昭不可思议地眨着眼,问:“那时候不是说好要三年以后就离婚的?”
沈淮序颔首,嗅到陆元昭身上那似有似无的,沐浴过后的想起,眸中已不自觉地染上点情欲,他哑声道:“那也得给你。”
“你倒大方。”
“在你的事情上,我一向很大方。”沈淮序掐着她的腰,垂头,在她的耳边咬字,生涩地转移话题,“要不要在这里试试?”
“……”
灼热的呼吸漂泊在唇边,陆元昭攥住他睡衣的衣领,说:“半小时。”
沈淮序低沉地溢出声笑来,“半小时估计有些困难。”
“那你还想要多久。”陆元昭双腿缠上他的腰,警告道:“你再这样,我以后不会来你家。”
“好好好,是我的错。”
桌上的文件顷刻之间扫落在地,沈淮序勾住她的耳垂细细地□□,低喘道:“我尽快。”
不知是不是因陆元昭的催促,今夜的沈淮序的动作很急,像是在细品一道甜点,前头只是做个饱腹,等到时间过半,就在重要时刻开始细嚼慢咽,好似故意地与她消磨时间。
桌面坚实冰冷,好似悬浮在冰凉的寒潭,而覆压在上头的身体炽热地贴近,风起云涌的气流交汇间,连身下托浮自己的依托也有了些许热意。
陆元昭的手向后撑着,急于逃离,可待水中的月影短暂地搁浅后显现,她也跟着再度被拽入那无休止的情|潮里。
第75章 运动会“爸爸怎么会扎麻花辫?”……
青色的天幕在山脊处渐渐褪色,如同滴入清水的摸团,在边缘洇出朦胧的灰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化作暖金。
陆元昭起床时,沈淮序已经送完陆灕,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等她起床接去她上班。
如今陆元昭已经习惯了沈淮序在她这儿充当起司机的角色。
只是鉴于昨晚沈淮序的行径,陆元昭此刻还不太想与他说话。
昨晚在书房,将她腰都掐青了,最后还是陆元昭盘算着时间快到了,借着他喘息的须臾从他身下溜出去跑回了家,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
吃过饭,陆元昭连半分眼神都不想往沙发那头递,径
直提着包往玄关处走,沈淮序留意到她的举动,习惯地接过她手里的电脑包,垂眸问她,“还累不累?”
大清早地非叫陆元昭去回忆昨晚的事。
“……”
“累死了。”陆元昭咕哝道:“我再也不会工作日晚上来找你了。”
回来路上差点叫萍姨发现不说,洗过澡往床上一躺,那腰跟被人拆完又重组没什么差别,更别提腰际上的那几道明显的指痕。
沈淮序轻佻地笑起来,问:“那周末来找我?”
男人脸上的笑容神清气爽,分明上了年纪,可那双眼里一丝倦色都没有,相较起自己浑身疲倦,反倒像一夜未眠似的。
陆元昭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是留着点体力,后天好好陪荔枝参加运动会吧。”
昨晚还夸下海口,说要给陆灕拿个第一来。
“明天你负责带荔枝。”
“明天早上运动会开幕式,你拿着相机给荔枝拍几张好看点的照片。”陆元昭叮嘱他,“然后她没有报名什么比赛项目,你下午可以带她回家,或者去公司。”
“我明天一整天都得上课。”
带女儿的事,沈淮序无论做多少次都乐此不疲,连声应下,联想到昨夜书房里陆元昭喘息连连直喊累,又说中午喊人给她炖些参汤来补气。
不出意外地又挨了陆元昭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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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运动会,沈淮序一整天都陪在陆灕身边。
在国外呆了太久,这还是他头一回以陆灕父亲的身份,出现在陆灕的老师面前,在老师看见他这张陌生的面孔,问陆灕这是谁时,陆灕自豪地介绍:“这是我爸爸。”
软乎乎的声音像是流动的蜜糖般黏在心上,沈淮序脸上的笑容始终挂着,任由陆灕做什么,都依了她。
南下挂个闲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必日日都在集团里头待命,分公司的事物不比京城那般忙碌,沈淮序下午也没有什么大事,早上开幕式结束,陆灕不想走,沈淮序就牵着陆灕坐在看台,看别人跑步。